很难统计我在大学学习的三年时间内借阅了多少图书!光是读书笔记——“摘抄和随笔”就记了十来个帐簿!(当时我买不起那么多的笔记本,就从文叔那里找来很多会计用的记帐簿代替笔记本)。也是天道酬勤。经过一个学期的刻苦努力,我的学业成绩有了明显提升。到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我的成绩名次己经由入学初学业测试的倒数十几名进入班级中等水平。第二个学期之后,己经稳居前十,打了一个扬眉吐气的“翻身仗”,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自信。
中午,我把“老班长”一行带到大山里外甥女家,让他们品尝了农家山野菜的风味。
吃饭时,“老班长”拿出车上自带的好酒,老同学把盏欢饮,畅叙同窗之谊。席间,我谈到自己除了文化知识方面的短板,见识和阅历的贫乏也是我致命的缺憾。
一个人的阅历决定了他的视野,而视野又决定了他的境界和格局。我生在大山,长在大山,生活、学习、工作的圈子局限于封闭的狭小空间,对山外边的世界知之甚少,极少涉足过、了解过、亲历过更多的社会事务。这种阅历和见识方面的局限性,决定了我的孤陋寡闻。
我特意和“老班长”提到了一件印象深刻的往事。当年入学后不久,七五级一位学长组织了一场“老乡联谊活动”。在那次活动中,我真正体味到什么是“井底之蛙”,什么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次活动时间不长,也就一个下午。人数也不是太多,也就三十多个人。但是却包括了七五、七六、七七共三届的同学。虽然说前两届的学生都是通过“推荐”进入了大学,我们这些通过“科举”入学的本届学子对他们还心存“傲慢和偏见”,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们其中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英才。
有一位和我同是历史专业的老乡,口才极佳。在谈话中,我发现他对中国古代“四大名著”的研读堪称精深,脉络清晰,见解独到。尤其是对《红楼梦》中贾、王、史、薛“四大家族”源渊掌故的熟知程度令人咋舌!
有人说,一本《红楼梦》,半部封建史。大观园中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荣、宁二府那么暧昧的恩怨情仇,贾府败落大厦将倾那么隐晦的因果背景,人家居然能条分缕析,侃侃而谈,让我这个只是看了残缺不全的几本“小儿科”级别的连环画的人自惭形秽,羞愧不已!
还有,那些进过“京”(北京)、上过“卫”(天津)、游览过古宫、逛过上海滩的学长们,其见之多、识之广,无不让我这个刚刚走出大山的“山老晕”感到无知和可悲!
在没有下山之前,我自诩读了不少书,在方圆几十里也算得上一个“读书人”。在没有入学之前,我也曾自负地认为,既然能考上大学,说明大学也不是人们所说的那样高不可攀,自信凭着个人的悟性和努力,完成学业游刃有余……而那次联谊活动,把我仅有的那点儿自信冲击得荡然无存!
遥想当年,我曾嘲笑过润妮儿,说她把不足百步之地称为“大坪”,是“井底之蛙”。如今暗自哂笑:彼时的我,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老班长”听完,意味深长的发了一通感慨:老学兄!你之前的圈子太小了!不登山之巅,不知山外有山;不上云之端,不知天外有天;不入人之群,不知人外有人!
阅历决定视野,视野决定格局,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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