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叶观武吗？”宫保一沉声道，“立交桥上的一战、跨江大桥上的一战、拆迁区里的一战，都已经作为内参资料，一并计入了艾瑞斯的计算内容中。我不认为他具有和rider抗衡的能力，上次交手，如非rider畏惧雷声，早已死于非命！”
“是啊，如果从数据来看，确实不是对手。你的从者是谁啊？天下第一的李元霸，完全就是个外星人，我看他的战斗力应该在53万左右吧。我家小叶子又是谁？不过是平平无奇一个高中生，运气好点，被圣杯选中，搅进了这趟浑水里面，战斗力撑死也只有1万左右。一个天，一个地，没有可比性。至于剩下那几个从者，就更不叫个事儿了。”
姜永夏慢悠悠地说着，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与宫保一同样鏖战了数十回合，迄今为止，竟然分毫未伤，不过是衣服上沾了些尘霭。
“既然如此，还打什么圣杯战争呢？去西洋，找个能读面板的魔术师来，再把七个从者汇聚一堂，挨个读过去。”
他曲起两根枯瘦的手指，放在眼睛上，比了个眼镜的姿势，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个面板强，哦，这个宝具还可以，这个数据太作弊了……所有分数综合起来，打分，排名，分数最高的那个自动胜出，这不就行了吗？”
“……”
他说的话，一时间让宫保一无从反驳，以至于像个虔诚的卫道士扞卫信仰一般，低声说道，“数据，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数据永远不会变吗？照你这么说，弱者根本没有必要去锻炼、习武，因为不管再怎么练，都永远无法逾越和强者之间的差异。碰到数据比自己强的，乖乖躺下等死就行。”
姜永夏挥了挥手，拖长音调，笑道，“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
“上一秒的我，和下一秒的我，也不是同一个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馆门外传来，不用回头看，宫保一便知道，一定是圣杯被运送到了更加保密的地方，超人科的干员们腾出手，反过来包围了这里。艾瑞斯也通过红外扫描，在交互界面中标注出了干员的位置、人数，以及手持武器。
借助科技上的优势，他在情报方面，获得了不小的领先。如果要说殊死一搏，也未尝没有脱身的可能。
姜永夏双手倒背，如同街上随处可见的老头一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
犹豫了不到三秒，宫保一主动摘下腰带，往地上轻轻一丢。
“哦吼？”姜永夏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那么吃惊，只是笑着比划了一下，“你不打算再……负隅顽抗一下吗？”
“没有意义。”
宫保一的语气无比沉静，“Rider既已败亡，接下来的一切计划，也就无从谈起，我被那个高帽男当做壁虎尾巴了。他似乎只是想从我手中，骗走那份来自未来的‘礼物’而已。”
“而你居然蠢到相信他。”形势颠倒过来，杜潇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亏你还是天才呢，这么没脑子吗？”
“我只是在为我的理想国而努力，任何微小的希望，我都要主动去抓住。”宫保一的眼神没有丝毫松懈，甚至无视了从正门口穿梭进场的超人科干员，紧紧盯着姜永夏，沉声道，“总有一天，也许是全球资源，被不断膨胀人口拖垮的那一天，会有人，理解我的苦心。”
“现代的权力机构，就像寄生在庞大人口身上的寄生虫，不断吸食者人血。在吸食的同时，他们又想尽办法，维系着人口的存在……不需要那么多人，不需要那么多提供营养的温床，不需要那么多吸血的虱子……”
被超人科的干员架走之时，他口中仍念念有词，一脸坚定，似乎完全不认定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妥。
……
“唉……”
在他被拉走后，姜永夏反而叹了口气，摇摇头，“年轻人嘛，行差踏错，也是有的。不过，能产生像他这样极端且强烈的思想，倒也是不常见。”
“经典的反社会人格。”杜潇潇在一旁搭话，“据我所知，确实有一部分精英人士认为，现在世界的人口太多了，需要想办法削减。举行一次全球性质的筛选，淘汰掉大部分人，只留一小撮适应力特别强的人，交由精英来控制，反而能爆发出更大的文明潜力。”
“这个说法一直都有市场，为之努力的人，也不在少数，都是全球社会各界的精英人物。”
“哈……什么乱七八糟的，多半是出国留洋时，在洋人的大学里，加入什么奇奇怪怪的结社了。”姜永夏对此并不陌生，遣词造句上，完全不像一百八十多高龄的老头，“什么【石匠会】啦，【光照派】啦，不无可能。出国留洋嘛，本来就天高皇帝远，他们家那老的我也认识，平日里就管教的很严。这越是严格呢，到了外头，就越容易激起逆反心。”
“算了，这种事也说不好是谁错，他现在这样德行，只怕……不能继承宫家大统了。”
一通牢骚发完，姜永夏摇了摇头，忽然把目光又转移到杜潇潇身上。那双有些狭长的凤目眯起来，放出矍铄精光，看得少女不禁有些后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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