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束，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劈开了沉沉的夜幕，穿过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在方丈山山顶，落在树梢的绿叶尖上，随即透过那叶尖上的晶莹之物，成片成片地映射出豆点大小的光芒。
一阵清风吹过，片刻，在久久不散的雾气中，时而短促时而沉闷的轰隆爆炸声、树枝断裂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就在方丈山山顶的这片树林中，楚蒙正在辟邪的指引下，进行着他的仙术修行之旅。
“你这小打小闹地轰几个小洞，打断几根树木算什么呀，是还在跟我客气嘛！”漂浮在树林中一处坑洼之地的辟邪一脸肃然地朗声道。
手掌轻轻在眼前一挥，虚空中的辟邪便将四周坑洼的地方又复原成了它林木丛生的原貌，然后朝着身前不远处的楚蒙再道：“你也知道这方丈山不过是我用灵气塑造出来的世界，如果你是怕把这完全破坏了，那大可不必和我客气。”
“就像那次你和丁辰打斗时那样，把这里破坏得七零八落也没关系……”
“反正我随时都可以把它再度还原回来。”
“总之……别跟我客气。”辟邪说着，脸上露出了个犹如奸诈老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嘴角一咧，随着面颊肌肉哆嗦了一下后，光着膀子的楚蒙从唇齿间发出了一声啐骂：“麻蛋，又嘲讽我？”
如果是让他单凭血级的实力将这片由仙术创造出来的方丈仙境毁了，楚蒙完全没有任何压力，因为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让他用其他方法来做到这一点的话，就真的有一定的难度了，若是让楚蒙用辟邪新教的仙术，也就是那个如同橡皮泥般的仙术来办到这一点，那就更是难上加难，如今就是这种情况。
“嘁！一开始就只告诉我纵横术的凝气聚灵的基本方法，然后就在旁边一个劲的冷嘲热讽，还说什么先把这山砸出个大窟窿再继续下一步学习修炼……”
“看你现在这样……就知道是在‘公报私仇’了。”
纵横术，也就是辟邪所说的那个可以变换功效，无法用常规仙术强度进行定级的仙术。
在辟邪用来制造月食并进行一番解释后，楚蒙便二话不说地决定要学习这仙术，并且在辟邪制造出的方丈仙境里开始了对仙术的学习和修炼。
至于楚蒙说的“公报私仇”，其实也无非是双方当日发生的小摩擦。
“小鬼头你在那碎碎念什么呢？”漂浮在十几米之外的辟邪看样子是发现了楚蒙唇齿间的活动，一脸肃然的他沉声道。
“不是趁我不在你身体里，牟足了劲在那说我坏话吧？”
“别以为我在你身体外面就没办法听到你说些什么，我要想的话，就算是你咽口吐沫，那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淡淡的气息，楚蒙那张未完全脱去最后一丝稚气的脸庞似笑非笑：“我就休息一下顺便默念回忆下你教的凝气聚灵的口诀而已，哪有说你坏话。”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又累了？”又抓着楚蒙一个吐槽点的辟邪嗔笑道。
一方面他对自己所处的难题难倒楚蒙的事很是得意，但另一方面他又得继续保持一副“严师益友”的刻板模样，所以辟邪这嗔笑的神态并未保持多久，便回复了正常，转而又道：“如果是这样，照这个进度你怕是今年都没办法用纵横术轰平这方丈山吧？”
“嘿嘿，那这样的话……”
“就休息一下而已……况且这不思考只知瞎试的方法本来就不对，停下来思考一下不对吗？”楚蒙同样是笑着回道，当然他的笑也是皮笑肉不笑。
“行吧，那就随你。”
扔下这句话后，辟邪也不再多言，转而继续静静地候在一旁。
虽然那日的楚蒙当场便表达了自己想学这仙术的意思，可辟邪却不为所动，依旧坚持着自己不会在现在教授楚蒙的底线。
好在一阵讨价还价之后，辟邪最终还是做了许些让步。
辟邪的让步其实很简单，也很实际：他答应了楚蒙，只要他能够用纵横术的凝气聚灵的基本方法在三次试验使用过程中，有任意一次成功使纵横术发挥出一次下乘仙术水平的功效，他便正式教授楚蒙这纵横术。
但这种让步条件下的测试完全配得上严苛刁难二词。
让一位从未用过仙术的修仙者，仅凭该仙术的凝气聚灵的基本方法，就将这仙术使出来，就好比要求一位没什么经验且只拿着一张撒哈拉沙漠地图的冒险家，从广袤无垠的撒哈拉沙漠穿梭而过。
先抛开成功的可能性，单论试验过程中的危险系数而言，这事就无异于找死。
最基础诸如凝气过程当中的收放、聚灵过程的合散，再到之后的化形亦或是化意……
这些仙术施用过程中的细节，只要当中有任意一个步骤稍微出现了差池，对使用者都有可能造成不小的伤害，最严重的便是被自己施用的仙术反噬，甚至是直接致死。
可楚蒙就是不信邪，然后不顾一切地开始了他对纵横术的试验过程，并且只一次试验使用便成功使纵横术发挥出了下乘仙术的功效。
尽管辟邪也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翻了船，后悔自己耳根软，没坚守自己的初衷和想法，但他好歹也是说话算话，而通过那测试后的楚蒙，自此便也得意地开始了对纵横术的修炼和学习。
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自己摸索纵横术的凝气聚灵的基本方法，然后在自己的摸索基础上使纵横术威力达到轰平方丈山山顶的程度。
这是辟邪决定正式教授楚蒙纵横术后给予楚蒙的第二道难题。
面对这道关卡，楚蒙足足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为了修炼这人生中第一个仙术，楚蒙缩减了去法院修炼气阶的时间，甚至将其一半时间分摊到了修炼这纵横术上，可尽管是这样楚蒙依旧是原地踏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仙术的施用绕不开凝气聚灵，辟邪那混蛋也只教给我纵横术凝气聚灵的基本方法……”
“可这一个月，拿这凝气聚灵的口诀来来回回都倒腾了几百遍了……”
痴痴地望了望在朦胧雾气中愈加清晰的林木花草，沉吟的楚蒙似有些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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