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了片刻的遐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说不定现在也成了某个自媒体红人了呢。
她的白日梦立即被胖子打断，“你日理万机地忙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我在保险公司做财富规划师，帮大陆客户做海外配置。”
其他几人连连点头，“香港同胞就是不一样啊，听听！”
赵然傻乐，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今天来的主题。
张染放下手中的咖啡，“你说的保险公司，是不是像联邦和隽诚那样的？前不久也有人来找我老爸推销香港保险。”
赵然心中一顿，有人捷足先登了，“你爸已经买了吗？香港的保险跟大陆比的确是有不少优势的，如果要买那还是香港保险划算。”
“找他的也是一个大陆人，说是香港保险经纪。”张染拿起手机，“我发个消息问问他签了没。”
赵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么快就要来生意了！
“我爸还没回，稍后告诉你。”
她嗯了一声，心也被悬在了那里。
“我听同事说我们公司的大佬们也有买香港保险，阿里上市后这些人每天被各种财富公司骚扰。”康帅皱着眉。
“你怎么没跟着买呀？”赵然试探道。
“太麻烦，现在国内理财收益也不错，没必要出去折腾。”康帅越说越来劲，“现在很多人出海投资，可是国外毕竟水深，两眼一摸黑就跳进去，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然一听急了，“没你说的那么可怕，海外配置可以分散风险，总比把钱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好。”
“海外哪能跟国内比？你看过去十年国内房价涨了多少，任何工作在房子面前，都不值一提。”康帅反驳道。
胖子指着康帅说：“对对对，我有个朋友家早年买了五套房，都是好地段，现在根本不用工作，每个月收租都收不过来。”
这两人的话似鼓槌敲在赵然心上，让她有些乱了阵脚。原本以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没想到大家并非外行，都不好忽悠。她后悔来之前没做足功课，没跟团队长多学点话术，好让她此刻舌战群儒。
“房子没赶上，其他机会可别再错过了。”她故作镇定，“我一直在香港，其实出海投资真没那么可怕，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靠谱的人。”
胖子马上接道，“有啥好机会别忘了老同学啊！”
赵然就等这句话，“那是肯定，正好我这次回来要见客户，就多带了一些资料，你们拿去看看，有问题随时找我。”
这时张染的手机响了，他顺手拿起来看了眼信息，抬头对赵然尴尬地一笑，“我爸说暂时不需要，他问你要张名片，如果有需要的话再联系你。”
脸皮薄的她不再追问，递上名片后默默地从自己的名单中把张染划去。
大伙儿接过材料翻看起来。“我不是给大家推销啊，只是胖子刚刚问道。其实海外保单也不只是投资用，很多时候是为整个家庭规划。比如重大疾病险，万一万一得了重病，可以立即得到一大笔理赔用于治疗，这样就不会给家里增加负担。”
她说到重疾险的时候有意看着林萍，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要说林萍这姑娘真是安静到都快让人忘了她的存在，与世无争地坐在一边看着这几个人蹦跶。
赵然的第一反应，林萍应该是自卑，联想到自己当初参加校友聚会时因为没有工作而不敢开口，她笃定林萍也是因为混得不好而缩在角落里，毕竟这张桌子上最平庸的就数她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花艺的呀？”她知道被冷落不好受，便没话找话地问林萍。
林萍还是不紧不慢道：“其实我一直很喜欢花花草草，只是之前没下决心去做。去年我老公鼓励我尝试，这不就做起来了。”
赵然为之动容，一个姑娘家为了梦想白手创业，着实不容易，花花草草想必也赚不了几个钱，她的眼光落到林萍身上，发现这姑娘的穿着打扮果然质朴，包包上也没有logo，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闲钱来买保险。
聚会过半，大家开始回忆当年，把班里的同学和老师一一八卦个遍。赵然心思早已不在，表面上继续参与着，脑子里在盘算今天下午的成果能有多少。话也说了，材料也发了，可大家的态度不置可否，此刻也没有人再提及半个字的海外保险。
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大家准备各自归去。康帅和张染就住在附近，胖子开车，赵然坐地铁。
“你怎么回去？”她看向林萍。
“我老公来接我去爸妈家吃饭。”
几个人穿好外套走到门外，刚要张口道别就被一阵轰鸣声盖过。只见不远处一辆保时捷911缓缓朝这里轰来，停在了门口，瞬间成为吸睛焦点。几个男生站在原地，“听听这声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林萍走上前去，转身对大家笑道，“我老公来了，先走啦。”说完便把自己塞进了跑车里。
其余人僵住几秒后立刻挥手同她拜拜，像送别首长一般向轰鸣声行注目礼。
“这才是我们要抱大腿的人。”胖子回头。说罢大家便散了。
赵然孤独地在寒风中打了个颤，两手插进口袋里，望着远去的跑车，独自朝地铁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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