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妃子一发话，宫女都不敢再造次，纷纷退了回来。
哪怕大伙儿都是鬼了，哪怕都过了将近四百年了，主仆间的阶级差距还是相当稳固的。
只能说古人封建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加之这地方没有年岁的概念。
恐怕这四百年对于她们而言，可能仅仅是几个恍惚就逝去了。
“杨道长，这些下人时间久了未曾管教，不懂得规矩，倘若顶撞了道长，还望道长见谅。”威严妃子朝着杨启正说道，言语中充满了皇家应有的礼数跟高贵。
看来，这名威严妃子也是过过几天后宫日子的，并非直接被拉来陪葬的倒霉蛋子。
杨启正笑着摇了摇头，道：“哪里哪里，我没那么多规矩，大家随意一点就行。”
哪怕是这么一群游魂，只要她们没有恶意，杨启正也能与她们友善相处。
这要是换成别的传统点儿的道士，恐怕见到鬼祟之物二话不说就攻上去了。
威严妃子道：“杨道长，你可是朝廷派过来剿灭妖物的？”
看来这位还不知道大明已经亡了。
杨启正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大明已经亡了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众人闻言，面色尽皆各异。
有麻木的，这种估摸是孤儿；有欣喜的，这种估摸着对大明充满了怨恨；有悲伤的，这种跟小燕子一样，想家里人了。
至于两名妃子，威严妃子，也就是胖点儿的这位，她是呆若木鸡，看起来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至于瘦妃子，则是暗喜不已。
年纪轻轻就成为陪葬妃，她指定多少有些恨大明的。
杨启正轻咳一声，他可不在乎这些游魂怎么想。
他现在最为关心的，是这处偏殿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能使得那些魔兽不敢靠近，并且如此坚不可摧。
“这位...娘娘？”杨启正望向胖妃子，寻思半天觉得还是要投其所好。
既然她自恃妃子身份走不出来，那自己也没必要伤人，直接喊对方娘娘得了。
胖妃子回过神来，倒没想到杨启正居然还会喊她娘娘这种恭称。
要知道，大明都亡了，像她这样亡魂妃子，根本连狗屁都不是了。
可即便如此，杨启正居然还能这般尊重她，这令胖妃子感动不已。
就连一旁的瘦妃子，也对杨启正增添了许多好感。
“我想问一下，这间偏殿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妖物为何不敢攻过来？”杨启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是真看不出这偏殿特殊在哪儿，因此心里更加痒痒，更是想搞明白这其中的秘密。
闻言，胖妃子却是摇了摇头。
这令杨启正有些失望，看来这些游魂果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估摸着她们仅仅是看到这地方魔兽不敢过来，所以逃到这边来了吧？
“这偏殿大约是十余年前忽然出现的。”胖妃子解释道：“它出现后，守卫大将军亲自过来查看过，却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便放着没去管，也就遗留至今了。”
守卫大将军？杨启正微微眯起了双眼，大致猜到这指的是谁，应该就是那个挡门的守护者。
说起来，杨启正直到现在也没发现那名守护者，着实觉得有些古怪。
饶是魔兽数量众多，并且由于自身特殊，对于灵魂体也能够造成伤害。
可问题在于，那守护者好歹也是鬼帅水平，不至于被这些低阶魔兽给灭了吧？
“我也仅仅知道这些，至于这偏殿为什么能够抵御那些妖物，恐怕是大明先祖赐福吧。”胖妃子迷信地说道。
杨启正很清楚，继续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便打算自己慢慢探索。
反正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他即便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这地方的秘密给挖出来！
在此之前，杨启正决定履行诺言，先帮这些游魂升天。
她们困在这种鬼地方也够久了，该入轮回了。
得知杨启正现在就要送她们入轮回，大伙儿都是激动万分，只有两名妃子面露难色。
“杨道长，陛下的妃子先前都被那些妖物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胖妃子说道：“我们不想离开，依旧要留在这里守着陛下。”
“待到陛下归来时，至少他老人家能看到，还有人在苦苦等着他。”胖妃子略显苦涩地说道。
归来？
杨启正捕捉到胖妃子言语中的字眼，觉得有些蹊跷。
结合着这座仙殿陵墓的特殊，杨启正不由联想到，朱厚熜不惜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单独在这种地方修筑陵墓，恐怕是有着极为荒唐的欲望。
传闻中，龟山曾经是一座宝山，养育了无数天资卓越之辈，历朝历代都有大人物是从龟山脚下成长的。
可以说，龟山的风水那是相当好的。
然而，现在龟山却是一处险恶之地，山民陆续都从山上搬下来了，根本待不住，时不时就会爆发山洪、塌方啥的，那是相当的危险。
捎带着，龟山脚下的宣武市，近些年也越来越衰败，哪怕上头拼了命地扶持，却一直没有起色。
想到这里，杨启正诞生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嘉庆帝恐怕是把龟山的气运吸干抹尽了，全都转移到他一人身上了！为的便是尸解成仙！
所谓尸解成仙，是古代很迷信的一种成仙法。
不同于那些需要自个儿满满修炼的法门，尸解成仙根本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人死后埋在合适的地方，将周边气运、灵气灌输进尸体，便可以达到了尸体分解飞升成仙的妙效。
历史上曾有着不少人做过这样的尝试，结果毫无例外，全都失败了，尸体烂完了不说，陪葬品还全被盗墓的搬空了。
盖因为尸解成仙的特殊性，使得陵墓大多修建在山体内，非常容易暴露，从而被盗。
说起来，嘉靖帝的这处陵墓，虽说修建在龟山内部，但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发现，倒也是相当离谱的。
总而言之，无论嘉靖帝是不是搞尸解成仙的邪法，这都跟杨启正没关系。
他只是想把这间偏殿的秘密挖掘出来而已，可没兴趣盗个墓。
既然两位妃子不打算升天，杨启正也没有强求，仅仅将宫女们送走了。
然而，杨启正依稀察觉到，瘦妃子对于胖妃子的决定，似乎非常不满。
想来也是，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全在是胖妃子替她做的决定。
她都没见过嘉靖帝，可没有半点儿守候的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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