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璃摩挲着手中的手炉，一看沈青曼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月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金珠。
“咦，这手炉好生精致，比这镜奁还好看呀！”金珠立马开口，喃喃道：“这要是带出去，怕是要羡慕死了……”
金珠声音不大，但沈青曼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嘴唇紧抿。
别看沈青曼在外人面前温柔大方，但那不过是一层完美的伪装。实际上内心自卑又善妒，事事都要争最好。
春儿问沈月璃，“二小姐，您已经有那么多手炉了，不知二小姐可否愿意把手炉让给大小姐？这镜奁既然二小姐不舍得，那就还给二小姐好了！”
好一番不要脸的言辞。
“把看不上的镜奁还给我，让我给你更好的手炉？”沈月璃笑了。她换了个姿势焐手，在沈青曼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故意慢条斯理地摸了摸怀中温暖的手炉。
“可真是当土匪当上瘾了。大姐哪儿来的脸，跟我说这样的话？”
沈青曼脸色大变，“沈月璃，你终于不装了？”
“嗤。”沈月璃冷笑一声，懒洋洋道：“那镜奁算我赏你的了。拿了就赶紧滚蛋。”
沈青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委屈地看向沈老太太身边的心腹婆子：“汤嬷嬷……”
汤嬷嬷瞪了沈月璃一眼，冷哼一声：“二小姐可真是目中无人没教养，老身这就告诉老夫人去，让老夫人教训你！”
说罢，跟老鹰护小鸡似的护着沈青曼，扭头离开了。
“哼，她也就只会找老夫人告状。”穗穗愤愤道。
沈月璃打了个哈欠，“让她告去。老太太要是不怕皇上知道，只管试试。”
那镜奁，可是几年前皇上赏赐给沈月璃的一对儿生辰礼。虽然是皇上只是做做样子，随手赏的，但也好歹是御赐。
沈青曼抢惯了不在意，可在皇上已然对沈青曼不满的时候，再出了这样的事呢？
沈月璃甚至还挺希望沈青曼去的，看着她自己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像上辈子，沈青曼看她苦苦挣扎，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亲眼看着毁于一旦，还哈哈大笑以此为乐一样。
的确是让人心情愉悦。
*
当天晚上，老太太就派人来琉璃苑让沈月璃将手炉交出来。
来人倒是精，特地挑幽蘅公主跟沈月璃用完晚膳回去休息之后，才趾高气昂地来找沈月璃。
“这手炉可不能给。”沈月璃恹恹地窝在软榻上，抱着手炉裹着小毯子喝粥。
外面下了雨，打在窗棂上扑簌簌的。沈月璃间时不时咳嗽两声，脸色苍白，整个人都透着病气。
“呵，这可不是二小姐说了算！”汤嬷嬷冷笑一声，招了招手，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即上前，轻而易举地将那手炉抢了去。
“咳咳咳……”沈月璃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在汤嬷嬷志得意满地带着战利品打算离开的时候，沈月璃这才稍稍顺了气，悠悠道：“这手炉是旁人送我的。要是知道在沈青曼那儿，必然会生气。”
汤嬷嬷一脸讥讽，嗤笑一声，“侯府会怕？”
皇上的御赐之物她们都照抢不误，管它是谁送给沈青曼的，再大能大得过皇上？
说完，傲慢地扬着头，领着婆子们离开了。
“可真是好言难劝找死的鬼。”沈月璃笑，继续喝粥，“沈家明明都金盆洗手被招安了，怎么她们的土匪本性却是一点儿都没变呢。”
穗穗赶忙将早就准备好的热乎手炉塞到沈月璃的怀里，都被气笑了：“老夫人跟大小姐怎么敢的，都被皇上重罚了还敢继续作妖。”
“因为无知。”沈月璃裹紧身上的毯子，叹息道。
当初招安是被朝廷低声下气态度极好地哄着招的，于是老太太就一直愚蠢地以为他们沈家分量极重，行事压根儿就没考虑过后果，怎么舒坦怎么来。
而沈青曼，被老太太惯坏了，想要什么朝老太太撒个娇就能得到，从未失败过，天塌下来都有老太太顶着。更何况皇上厌恶沈月璃，这么多年皇上都没管，现在还能管？
而沈老太太会被皇上罚，也仅仅只是老太太自个儿口无遮拦，冲撞了皇上而已。她们只会觉得只要谨慎些不再偷偷骂皇上，就不会被罚。
真是……
可笑。
“明早你去找段爷，跟段爷认错，就说我没能护住那手炉，让沈青曼抢走了。”沈月璃裹着毯子挪到床上，“然后再将消息散播出去，说我今夜生了场大病。唔，记得提前告诉我娘一声，别让她担心”
穗穗立即应下，关紧门窗，还多备了几个汤婆子放在沈月璃的被窝里。外面的风雨逐渐变大，但沈月璃睡得还算是舒坦。
第二日一早，沈家二小姐高烧不退得了风寒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
“哼，小病秧子。”一变天沈月璃就生病，沈青曼听到这消息并没太在意，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马车都准备好了吗？”沈青曼问春儿，“还有贺礼……你再检查一下，万不能出错！”
沈青曼今日早早地起来，仔细收拾打扮妥当，去赴云南王世子金炆的生辰宴。
今日金炆就十六了，云南王夫妇思念儿子，得了皇上的恩准，昨日就到了京都来陪儿子过生辰。所以昨天的赏诗宴金炆并没有去，陪伴他父王母妃的同时，也顺便亲自盯着今日要开的宴会。
这生辰宴请遍了王公大臣，世家贵族，比昨天玩乐性质的赏诗宴要严肃正经许多，沈青曼自然不敢怠慢。
听说张妍今日也去。昨日在赏诗宴受到的欺辱，她必定要还回去！
沈青曼得意地抱着自己刚得的战利品——漂亮的镶嵌着红宝石的手炉，踏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今天张妍会不会戴她的那支红宝石步摇……
嗤。
偶然瞎猫装上死耗子作了那么一首好诗又怎么样，便是得了赏赐……也远不如她的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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