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大约两分钟，黎裳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挑战谈峥的禁忌，当年的事她只知道一个大概。
可是......
“机车也不行吗？”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哪一件跟车无关？哪一件抽离了赛车？分明就是放不下。黎闻也帮着说话。
“我也很久没见了，四轮的我不奢求，两轮的你就陪着她瞎玩玩。”
黎闻清楚，当初谈峥是因何退役。
谈峥点燃了烟，狠狠吸了一口，等烟吐尽，侧头看向宋旎。
他没有说话，可眼神就是在告诉众人，这个交由给宋旎来定夺。黎裳没有想到，宋旎更是没有想到。
一种无法言明的满足感在心中蔓延，宋旎怎么会不懂谈峥的用意，当初他破例跟俱乐部那群孩子比赛就是因为她。
在过来渝城之前，她就坐在谈峥的机车后座，冒着风雨，体验速度的激情。她坐过他的副驾，也坐过他的后座，她更是清楚，速度带给谈峥的快乐是其他无法比较的。
“那你就陪黎小姐玩玩？”
谈峥轻笑。
“行，那就陪她玩玩。”
谈峥一口将烟抽完，指尖捻灭烟头，看向黎裳，眉梢微抬。
“什么时候？”
“就现在吧，刚好今晚无雨。”
刚好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可以进行下一场。
谈峥却眼睛都不眨一下拒绝。
“喝了酒，换个时间。”
以往谈峥玩车再狠再不要命，也不会在喝完酒后去玩。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敬，也是对赛车这项运动的不尊敬。
黎裳愣了一下，随即扯了个笑。
“我自罚一杯。”
她一个职业赛车手竟然忘了这么回事。
“那你挑个时间吧。”
谈峥没有再抽烟，手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垂着眸子看着打火机外壳泛着的银光，不知为何想到了在酒吧外面宋旎赤着脚擦鞋的模样。
白皙的肤色，鲜红的指甲。强烈的对比刺激着他的眼球，那一幕他记了很久。当时他怎么想来着？
喔，他的小姑娘不该穿白裙，她该穿美艳又张扬的红裙，只有那样鲜艳的颜色才能够配得上她的娇与媚。
她是朵带刺的红玫瑰。
可这段时间，宋旎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浅色，像朵乖巧的白玫瑰。谈峥突想看看放肆的小姑娘。
于是他又问宋旎。
“想看日出吗？”
明天是宋旎最后的假期。宋旎看过很多次日出，除了第一次被狠狠震撼到，接下来的便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了。
她还没有跟谈峥一起看过。
宋旎点头。
“好。”
“那就明天一早，山底下见。”
说完，谈峥突然伸手揉了揉宋旎的头，将她好不容易理顺的头发又搞乱。
“带你去看日出。”
......
凌晨五点半，所有人在山底下会和。一开始黎裳并没有明白谈峥那句带宋旎看日出是什么意思，在看到宋旎手里的安全头盔后便知晓了。
谈峥这是要载着宋旎跟她比赛。
黎裳将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本就冷的天气，薄荷糖入口再吸气，冰凉浸入五脏六腑。
“你别吓到她。”
听到这话，谈峥哂笑，挑眉看向宋旎。
“吓到她？她胆子可大了。”
宋旎没有睡醒，将头盔往男人胸膛上一砸，而后看向黎裳。
“没事，我之前坐过，挺刺激的。”
黎裳咬糖的动作一顿。
“坐过？”
宋旎浅浅一笑。
“是啊，那天下了雨，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黎裳垂下眼皮，将一颗薄荷糖咬的稀碎，深吸一口气，透心凉。谈峥的副驾和后座，以前从不让任何人坐。
可宋旎都坐了。
“四轮的我比不过，不过机车是我的领域，谈峥，我可不会让你。”
谈峥微微俯身，替宋旎戴好头盔，听到这话浑不在意，懒散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随意。”
好像不把这场比赛结果放在心上，只想带着宋旎看一场日出。
黎裳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对谈峥的态度有些不满。既然答应了比赛就得要拿出十分的诚意，这才是对她的尊重。
宋旎发现，又是一拳锤在男人胸膛。
“你这是比赛的态度？”
谈峥笑着将宋旎的手握住，顺势捏了捏，将一块口香糖塞进宋旎的嘴里，脸上是懒散的笑。
“想拿第一吗？”
今天比赛的不止谈峥和黎裳，其他人也都过来凑了个热闹。
宋旎好强的性子，怎么会不想拿第一。
“想。”
谈峥撕开口香糖的包装，也扔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嚼了几下，随即扬起笑，眉骨张扬。
“那就给你拿个第一。”
嚣张，狂妄，仿若还是五年前那个年轻气盛的男人。
砰砰砰，宋旎的心跳就这么乱了。
本该宁静的清晨，因为谈峥这句话彻底沸腾了起来。那些没有睡醒的孩子一下子就精神。
“谈哥，谁拿第一还不一定呢。”
“对啊，谈哥，机车我可以在行的。”
“就算嫂子在这，你也不用这般逞强。”
“谈哥，我拿下第一能够问你讨辆车吗？”
“......”
叽叽喳喳的，比夏日大清早的鸟叫还要烦人。
谈峥今日穿了机车夹克，长裤，短靴，跟昨日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们一个个叫嚣个什么劲？老子要拿第一谁还能抢？”
听到这句话，宋旎恍惚了片刻。她好像坐着时空旅行机，跟着谈峥一起，到了他的青春时代。
他语气狂妄，嚣张轻狂，意气风发。
是让无数少女心动的肆意妄为的少年。
她想得没有错，只有赛车，才能够让谈峥释放本性。宋旎心口发烫，更是下定决心要学会机车。
比赛开始，宋旎坐在后面，双手抱着男人的劲腰。
出发前，谈峥说。
“抱紧了。”
话音刚落，哨声响起，在轰鸣声中，机车像被拉满弓而后脱了弦的箭冲向远方。
宋旎戴着头盔，谈峥也戴着头盔，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可莫名的，脑海中就浮现了谈峥的那张脸。
他眉骨抬起，嘴角扬着，笑得痞气且张扬，眼里平静，却有着对胜利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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