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颇为拘谨地附和道：“我觉得这个推测很符合逻辑，灰鳞病可比一块破石头重要得多了！”
谁知刚一说完，白牧黑色的瞳孔便迸发出一股冷冽的寒意，罗特真想抽自己的耳光，这名主教与公主的非凡关系王宫里人尽皆知，当他的面还能再说出这等愚蠢的混账话来！
罗特啊罗特，他边躲闪白牧的目光，边暗自慨叹，安逸的生活果真使大脑都变得迟钝了吗？
燃烧中的诸神仿佛穿着颜色多变的烈焰长袍，由红橙再变黄，放射出漂亮的光芒，掩盖住了死鳞病尸体所散发出的焦黑气息。
半焚毁的神之雕像中，龙少女张开双臂，横躺于七子之上，仿佛是和他拥抱。烈焰舔舐着黑龙皇的面颊，至黑的龙躯仿佛为之颤抖，一把叛逆之剑将他穿心而过，皮革握把上火焰跃动。愚者头一个被扔进火堆，所以压在最底层。
白牧看着愚者的手指纠结缠绕，逐渐焦黑，终至剥落，成了亮红的炭火，似在掩面哭泣。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花纹母猪的人影闯入队伍中来，戴着鹿角破头盔，兴奋地围绕着火堆跑。
其中一名王禁骑士拔出佩剑，出发前紫夫人曾下过死令，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灰鳞病的秘密，当即准备处刑骑猪的疯癫之人。
白牧却出言阻止，他认得骑猪的疯子，是那个太监，“随他吧，一个疯子又能识得什么呢？”话一说出口，苦涩在内心弥漫。
那名王禁骑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眼前这位未来教皇的建议，收回了利剑。
裹挟着灰鳞病的火光映得太监肥硕的脸庞一片通红。
“聪明姐妹聪明人，聪明的闺帏悄悄话。”太监说，叮叮当当，“噢，聪明的聪明的聪明的闺帏悄悄话！”
他唱起了歌，丝毫不顾周围王禁骑士异样又怜悯的目光，“死之公主来跳舞啊，殿下，跳舞啊殿下，跳舞啊殿下！”他一边唱，一边单脚站立，然后又换另一只脚。
“死之公主来诉说啊，殿下，诉说啊殿下，诉说啊殿下！”每唱一句，他就扭一次头，鹿角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乌鸦厉声尖叫，从树梢上振翅飞离，停在山坡上的一座坟丘上，黑色的眼珠倒映出太监滑稽的舞姿。
罗特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神情不自然地对白牧说：“在王宫，他一天到晚唱这个，我叫他别唱了，可他不肯，公主的死看来对他打击颇大，已经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唉，我从那些年长的侍女口中听过他的事迹，将大半个人生献给罗恩王族，曾是索菲娅王妃最为亲近的仆人，看着公主长大成人，可惜啊，到头来落得个如此的结局。”
你让我怎么让他别唱呢，白牧暗忖，公主出嫁时，太监亦结伴而行，离开王都时曾对他说，“如果索菲娅王妃还在就好了，如今的艾尔丝汀公主已然成为如同王妃一样，高贵典雅、美丽善良的女人。”
“公主还未出生时我便在王妃面前立下誓言，当以死效忠，护佑公主的一生。如今公主即将与昆图王子完婚，显而易见，昆图王子将取代我践行此誓约。”
他微微一叹，“可我始终认为公主殿下更希望那个人是您。”
“您说呢，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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