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寇国公究竟手中有何底牌？是我们必须要稳住的！”楚七思索了很多可能，实在是不解道。
“本王怀疑，老寇国公才是当年支持左贤王部统一整个北境的幕后之人！”
“……”此话一出，楚七与怀因皆是震惊。
“那即是如此，寇氏为何不北上为贵，却依旧要留在中楚为将？”楚七问道。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先帝当年提过几句……说这中楚王朝就差点是拜寇氏为主！
只是因为寇氏当年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后来的先孝辰皇后。
文景帝建国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内都受制于寇氏，要不然，先帝也不会沉迷修仙长生不老！”
彦王爷艰难的回忆着，挑了些文景帝与老寇国公当年打天下时的故事，给众人简单地科普了几句……
冬日的天色暗的极快，不出一会儿，天穹便如泼墨般笼罩着中楚皇城。
事情不是一日可以做完的，天色已黑，众人便也都各自打着灯笼散去。
彦王爷和沈国公前脚刚走，孙公公便要拖着怀因去皇庭内侍司里普及一些基本的宦官日常行为准则。
楚染还需要继续核算众宫妃的价值…楚七想去见见被囚禁在水牢中的寇宪，便草草打发了楚遇继续回储秀宫接受宫规礼仪教育。
今日，夜色暗的彻底，甚至连月亮都见不到踪迹，楚七一身夜行衣，隐身在夜色中，不一会儿便瞒过众人出现在水牢的大门前。
水牢建在中楚皇宫最偏僻别院的地下，说是前朝时，皇帝为了藏那位最负盛名的贵妃挖掘的。
后来别院时不时走水，连累着这整个地下室都储满了水，于是便成了皇室用来拘禁头号嫌疑犯的水牢。
楚七站在石门前，有规律的在石门上轻叩了三下，石门便轻轻开启，毫无声响。
“寇将军！”楚七伸手拽了拽粗重的锁链，对着黑暗中的水牢，唤道。
黑暗中，仅有一个虚影，看不清楚面相。
楚七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噗呲一下，点了两盏豆灯。
火光微弱，但总算能看清水牢中囚禁人的模样，寇宪浑身湿答答，一头黑夹白的头发遮住大半脸庞。
“寇将军！”楚七再次唤了几声，才看到黑暗中的影子有了反馈。
寇宪睁开沉重肿胀的眼皮，从缝隙中确认模糊的身影是楚七时，便直接淬了一口唾沫，骂道：“黄毛丫头！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
“没有什么本事！朕无权、无势、甚至连兵权都不稳定……”
楚七漠然冷淡地坐到地上，放下手中的食盒，毫不遮掩自己的短处，再道：”将军也该饿了吧，朕给你带了些粥。
你也别老是灌水饱，朕以前在太乙虚的时候也经常灌水饱，那滋味不好受的。”
“哼！”
寇宪闻言，眼皮弱微的耷拉下来，仿佛不再如刚开始那般警惕与不屑。
“老寇国公都愿意支援左贤王部一统北境，为何，寇将军不能站在朕这边，一起获得老寇国公的支持，助朕成为中楚扎实的天子？”楚七两腿悬空，踩着水牢中的浊水。
“哼！女子岂可为帝，你连《女戒》，《烈女传》都不曾了解过，又岂懂得女人是天底下最不值得信任的物种！”寇宪拽着沉重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所以，那日朕用婉音的生死来威胁将军就注定是不可能的，哪怕她是您唯一的孩子！”楚七望着寇宪已近至眼前的双眸，混浊布满血丝。
楚七递上手中的肉粥，不知是同情寇婉音，还是感同身受：“所以，当年老寇国公即便有登顶人皇的可能，只是因为只有先皇后一个独女，才转而支援左贤王部，使其与先帝制衡？”
“哼……小女娃娃又怎能懂男人之间的同袍之义！”
楚七闻言，笑了笑道：”楚七虽不懂男人之间所谓的同袍之义，但楚七知道何为家，何为父女亲情。”
“你真该去问问你的舅舅，沈国公，他为何至今都不娶妻！”寇宪一脸不屑，囫囵吞着肉粥含糊不清道。
楚七闻言，不愿再与寇宪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于是便转而道：
“若是朕放过寇氏一族的话，将军当如何谢朕？”
寇宪闻言，愣怔了瞬间，盯着楚七忘了许久，又丢掉汤匙，一口气将剩下的肉粥全部灌入口中，才道一句：“你想要什么！”
“朕，想从将军这里，得到财富和产业！”楚七说得直接。
因为寇氏的产业管理自有他一套独特的密文及对接方式，若不是有寇氏核心人物直接对接，外界拿到手中也几乎是拿到了个空壳子。
即便彦王爷亲自出手破译各种密文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寇氏的产业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又有谁能预知的到呢？
“哈哈哈哈哈！”
寇宪闻声，松开铁链，慢慢地再次将身躯隐进黑暗中，在黑暗中仰天大笑。
“你到底是怎么坐的皇帝呀！能知道左贤王部的支持来自父亲，为何就不该想到整个寇氏依旧在父亲的手中呢？”
“寇将军，离间计在朕这里是毫无用处的，朕本就一无所有，如今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天大的气运了。”
“也是！”
寇宪闻言，一双鹰眼紧盯着楚七，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寇氏的产业的确在父亲手中，但我可以把我名下的青铜产业交给圣上，全当是为未来投资了，盈利我们五五分如何？”
“不！青铜产业，朕不需要，朕想要民生产业！”
开玩笑，朕怎么能帮彦皇叔收拢产业呢？
“蕴阳帝真是可怜呀！身边到底有几个人是可以完全信任又真心托付的呢？”
寇宪虽是悍将，但多年带兵打仗，这一双眼睛再如何混浊，也能瞬间探知人心。
“将军，就别取笑朕了，万事开头难！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学习！”
楚七不慌不忙地自地上站起，收拾好食盒，又道：”将军今日不给，明日小七再来便是！”
“民生，我可以帮你，但需要你自己从父亲手中获得。”
“原来，寇将军与小七一般可怜，堂堂中楚男儿郎，河东二十八将之首，也不过是别人的马前卒而已！”
“……”
黑暗中，寇宪的心脏仿佛被瞬间冰封住一般，僵立当下。
楚七也绝对不会想到，她一句简单的感慨，竟无意间戳中了寇宪的软肋。
寇宪并不是老寇国公的亲生子嗣，只不过是老寇国公从旁支过继而来的继名嫡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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