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节奏】（最后一通电话）
被抓去问话后，许森心里对应试教育更加痛恨，他很小心翼翼地接触溯光，但溯光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笑着面对所有人。
许森开始更为重视地回复溯光的每一封信件，同桌小蔡凑近，调侃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总是和隔壁班的那个女生走得很近。
许森扒开八卦的小蔡：“上一边去，我还真对她没意思，她也不可能对我有意思的，要不然早成了。”
“别谈恋爱，谈恋爱影响学习。”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还是我陪你走出来的，我的大情种啊，放心吧，我心里还是只有我的初恋。”
许森伸手去拿课桌上摆放的相片，一一翻看，他把沈风所有的照片都洗了出来。
“你也真是长情，没必要，大学里再找一个吧。”
“再说。”
“再说就再说，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刚上课走神了。”
小蔡拿出试卷，只有“解”的答题卡倒是很适合记笔记。
“行，我看看......你用t去代换2x，它这两个分母就都是4了，然后那边乘4，这就把椭圆变成圆了，对吧，然后，阿嚏！哎，然后......”
“你他妈别喷我一脸。”
“你嫌弃我？那不讲了。”
“欸欸欸，对不起，爸爸，错了。”
南方的冬不同于北方的，北方的冬猛烈，风如刀割一般刮得脸生疼，但它来得直率，像是操着一口东北腔、胡子拉碴的大汉骂骂咧咧干架来的，你衣服穿厚了就可以和他干。
但南方的冬像一个哀怨的寡妇，她不说你，不骂你，也不闹你，她就是躲在房屋里叹着气，每一声叹渗到心里，幽幽冷冷，让人脖颈后方不觉发麻，南方的冷，是可以渗透到骨子里的，在被窝里也躲得不踏实。
繁霜夜降，木叶凋零。
平安夜挺冷，小蔡和泽宇躲在厕所里吃泡面，舍友在外面喊：“给我留口汤！”
许森占着电话机跟双双说：“平安夜安康，记得吃苹果。”
圣诞节的早上很冷，起床广播放着：
Merry Merry Christmas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该给谁
爱被我们打了死结
刷着牙的许森和小蔡唱着：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Merry Merry Christmas
写了卡片能寄给谁
心碎的像街上的纸屑
早饭后，女生们挽着手去上厕所，男生们也是搂搂抱抱着上楼，言川和阿鸩在那天给大家写了贺卡，嬉笑着跑到小花园找他们几个师兄师姐送上祝福。
言川对许森颇有好感，贺卡上飘逸的字体写着：木叔，如果快乐太难，那我祝你安康，爱你的大侄女。后面还画了颗爱心。
溯光则送了大家一人一条围巾，许森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宠溺地抚摸着一只玳瑁猫，溯光站在许森背后给他扎辫子。
“你现在的头发好长啊，这两条头绳送给你吧。”
“你扎就扎，你扎马尾不行么？整俩羊角辫给谁看啊？”
言川和阿鸩在旁边弹许森的小揪揪，大声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扎辫子很好看啊。”
许森一脸嫌弃，但他没去摘掉，他听着几个女孩子笑得很开心，舍不得扰了氛围，他佯装妩媚地歪了歪头：“我可爱吗~”
溯光笑得更开心了，笑着笑着就给了许森胸口一拳，陈爻也走过去用手指摆动小揪揪。
事情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个小团体的氛围逐渐融洽，大家比之前更能接受对方，溯光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低落。
但那个周末的夜里，凌晨两点多，许森被一个电话吵醒，妈妈坐起身子有点烦躁地问：“谁呀？”
睡眼朦胧的许森看了眼手机，是溯光：“一个同学，你先睡，我等会儿就睡。”
妈妈咂了下嘴：“别太晚睡啊。”
“好。”他披了件衣服就出门接电话。
“喂？怎么啦？”
对面没有说话，一直在抽泣。
许森放缓了语气：“没事，慢慢哭，我在呢，我不会挂掉电话的。”
溯光就这么哭了几分钟，才缓了过来，将近一个小时里，溯光抽噎着跟许森讲了自己的过去。
“许森，我不理解，为什么我对大家那么好还是要被欺负，还是会被讨厌，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做错什么，你很好的，至少在我眼里，你是很好的，不要管那些人。”
“明明我都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许森一时语塞。
“许森，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会得这种病，我想快点好起来。怎么办，我感觉我可能好不起来，我妈妈抱着我哭的时候，我很难受，可我就是好不起来，怎么办？”
“会好的，会好的，我们都在陪着你呢。”许森打了个哈欠，冬日的夜风很冷，许森打了个喷嚏。
“儿子？还没好吗？”睡眠很浅的妈妈听到了碎语，起身查看。
“啊，没有，我等下就睡。”
妈妈急不可耐：“都三点多了？赶紧睡觉！”
“好好好，等会儿就去睡。”
溯光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弱弱问道：“许森，我会不会打扰到你？”
“啊，没事，不会的，没事，你继续说。”
“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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