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杨若翎所料，她把自己的住址传播出去后，登门的妖与人每日都踏破门槛。
他们也知道界灵还是河神的妻子，这山上怪异的氛围致使他们不敢乱来。房子背后那座河神庙更是骇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被神明注视一般。
知道她没有式神，单漱玉和秦邪就直接让寒清言跟萧笙去她那儿打下手。
刚开始她还想着拒绝，可抵不过他们强硬的态度。
在寒清言抵达的那天，她忍不住问了句，“你难道不用看着冰神大人么，就不怕她头痛症再起？”
可他只是在默默地翻看她先前做过的记录册，“漱玉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您致歉，况且她已经许久没有头疼了，我还是对她放心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多问，无需操心。
而萧笙到达的时候，更是带上了镇邪宫岩壁的结晶，满满一大袋，装饰在房子的各个角落。
杨若翎好笑地看着他，“能找过来的多为妖邪，这么做又有什么必要呢？”
他确认结晶放牢固后才从梁上跳下来，“知人口面不知心，万事不可仅以外表判断。你怎么知道来时人模样的家伙，会不会是妖怪。”
这两位帮手各操各的心，做事起来倒是很利索。
在她跟着其他妖怪出去寻门的时候，他们会负责记录其他到访者的话。
遇到可疑的门时，杨若翎不会轻易跟同行的妖怪一起进入。玄诡门只进不出，这是蛇尊与他们商讨出来的结论。
若同行的妖怪可以轻而易举地出入那扇门，那便一定不是玄诡门。
在确认过寻到的门不是玄诡门后，杨若翎要么会劝那些妖怪去找别的门，要么就让他们放弃。
碰上不讲道理者，她只能用卑鄙的手法将其斩杀。每当双手沾上妖邪的鲜血，她呼吸都会变得无比沉重。
一日寻找无果，她筋疲力尽地回到住处。
萧笙见她衣服上沾满了妖邪血气，惹得墙壁上的结晶发起亮光。杨若翎无力地抬头望着那些晶体，苦笑一声低下头去。
“晚上会有更多的妖怪过来，但你大可以交给我们去休息。”寒清言对她道。
“嗯，麻烦了。”她意外地没有推辞，而是欣然接受。
水灵殿的布局，即便是偏殿也有很多个房间。她住在最中央的一间，这也方便她观察全局。
回房后她迫不及待地褪掉身上的衣物，洗个澡后坦然躺在躺椅上。
失传的玄诡门在众人的努力下已经又找到不少了，但对得上天宫之门者一扇也没有。
再这么下去，或许在她真正成为神之前，寿命便会耗尽。
嗞嗞——
奇怪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她睁开一只眼，木梁上的晶体发出刺眼的光芒。
以往的妖怪都没有这般闪耀，看似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她起身披衣端坐好，这家伙定是来找自己的。
亮光落在她跟前，来者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但很显然是人的模样。
“白安贤？”她惊讶地站了起来，“不…天王殿下。”
白安贤依旧穿着玄色长衣，他轻轻甩袖坐下，“小点儿声，我来一趟不容易。”
杨若翎茫然地抬头望着刚才极亮的结晶，此刻又变回往日那般暗淡无光。
又有点怀疑地看向腰间的玉水珠，什么都没有。
“眈天望地的做什么，跟你说话呢小姑娘。”白安贤忍不住叫道。
她再次端坐下来，颇有礼貌地问道：“失礼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突然小声鼓起掌又轻笑几声，“你这方法有点意思，我都忍不住拍案叫绝了。”
肯定不是诚心的夸赞，杨若翎却点头接受，“从一做生意的朋友处得到提点，天王殿下见笑了。”
“又过去几年，你对天宫之门的事有什么新见解了？”他弯眼笑笑，“我在上面待得烦，忍不住下来问你了。”
这人她也不怕得罪，便直言道：“我不知道你们三位创世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总感觉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一场闹剧。您究竟想让我从找玄诡门的征途上悟出什么，我也大概明白了。”
天王有点惊喜地哦了声，“明白什么了？”
她眯起眼盯着他，“根本就没有天宫之门，你只是想借我们的手来除掉不忠的妖怪而已。”
“……”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她心脏砰砰直跳，刚才不过是胡说八道乱猜一通，难道猜对了？
“界灵大人所说的，‘不忠’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发问，语气却异常淡漠。
“不尊崇您当初定下的三界规矩者，不忠心于天庭条条框框的人。”她咬牙继续说着，迫使自己不害怕退缩。
“照你这么说，不忠的定义可远不止妖界一方。”他凛冽的眼神扫到她身上，“很可惜，你猜错了。天宫之门确实存在，我还知道它的位置。”
天王的想法实在太难懂，她此刻竟萌生出他简直与白鹿天生一对的想法。
她愤然站起来，“那何必浪费时间！现在就带我过去。”
“在你真正明白我的目的前，带你去只不过是让你去送死。”
送死有什么可怕的，虽然她很想这么讲，但她现在得对重要之人负责了。
犹豫了片刻，她迟疑地问道：“是不是与‘三’有关系？”
白安贤忽然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五年后我会再次找你，那时候你还不能给出答案的话，就再也没有三了。”
他说着与龙王那日一样的话，而后又像一缕烟一样消失在她眼前。
“啊啊啊啊！”
杨若翎烦躁地抓了下头发，真想把那三个人绑起来让他们一五一十地讲个明白。
或许是自己喊的太大声，萧笙前来敲门问她干什么。
“没事！睡不着而已。”她朝门外喊着，“我也出来干活。”
被天王突袭一回，她哪有可能再安然入眠。五年期限，听起来眨眼间就会过去。
萧笙茫然地看她推门出来，头发还被抓得凌乱，一点都没有界灵该有的圣洁高雅。
本想关心几句的时候，界灵开口说话了。
“萧笙，我好像明白秦邪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天王殿下了。”她哭丧着脸道。
“啊？”萧笙有点慌，“师傅可从来不敢说天王殿下的不好，您可别乱给他冠臭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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