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微的问题相当致命,尤其是这句“丢你的人”更是让萧然措手不及,心里暗自揣测宁久微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但即便是宁久微真的对萧然暗生情愫,萧然也不敢接招,毕竟天下皆知当朝驸马是世间最难干的活,萧然不敢正面回答宁久微的问题,只能犹豫片刻随意答道:
“公主殿下说的哪里话,小的对您高攀还来不及呢,可不要折煞了小人。我只是担心你一上街便被人认出身份,咱们又没带侍卫,容易多生事端。”
萧然这回答虽是避开了雷区,但宁久微也只是七分满意,哼了一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你高攀不起?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还是低调一些好。”
出了宫来,萧然小心翼翼地跟着宁久微顺着含光街一路闲逛,这上京也确实不负帝都盛名,且看:
高矮木楼鳞次栉比,锦绣花篮姹紫嫣红,街上小贩忙忙碌碌,男男女女熙熙攘攘。
藏珏宫里憋了小半年的萧然,这次头次出宫便是开了眼,一路上不停感慨以前去过的那些现代复原古城,与这上京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路过一家名叫甲乙楼医馆,宁久微停了下来,对萧然说道:
“前边有个说书的,你去听一会,然后去谪仙酒楼等我,过会我去找你。”
这甲乙楼萧然虽是没来过但也知其大名,只因楼里有位闻名遐迩的医生唤作黄玄晏,不但善施奇经八脉针灸之术,更是精通美肤保颜之法。
作为上京最大的美容院,甲乙楼自然是京城贵妇名媛们的常驻地之一,而十年来宁久微每月也都要来此一次,找黄玄晏治她那脸上的奇症。
陪女人逛街本就是个苦差事,看宁久微要去做皮肤护理,萧然不由窃喜。
不过看宁久微频频光顾甲乙楼,脸上的蛤蟆皮却不见丝毫消退,萧然又忍不住疑惑问道:
“这黄玄晏也是九洲数一数二的名医,用了十年也没能治好你这怪病,他治病无方不怕传出去毁掉名声,你久治不愈还坚持不懈,也是奇怪。”
宁久微愣了一下,语气极不自然地回道:
“治不好又怎样?要你管得?”
“我可管不得,你随便就是。”
萧然自讨没趣,却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但想到宁久微向来行事怪癖,也没再去仔细琢磨,待宁久微进了楼去,立即化身脱缰野狗开始在上京撒欢溜达。
“高炉烧饼两文一个,肉丸辣汤五文一碗!”
叫卖声传入耳畔,麦香气与炉火的温香气也融在一起紧接着扑鼻而来,吃惯了残羹冷炙的萧然,禁不住抽动了两下鼻子,当即便买下两个牛肉火烧。
萧然一顿狼吞虎咽啃完火烧,听到一旁的茶馆外一阵叽叽喳喳,循声看去竟是两三个土里土气的扁担农夫,正围着一位青衫蓝帽手执长扇的说书先生听得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正是施茂才。
虽是天气炎热门前冷落,施茂才还是操着一口地道京腔,讲得绘声绘色:
“诸位且听我讲,话说这上京城中有一大才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叫姚伯牙。
这姚伯牙呐,不但是上届殿试的文道进士,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可谓是才艺双绝。
可即便是姚伯牙这才道怀玉境的人物,也离不开人间烟火,他是醉仙楼和留仙楼的常客,玩过的女人可不比写的诗少。
这天姚伯牙酒酣耳热意气风发之际,在留仙楼里留下诗作一首,其中一句‘七仙摇影戏醉仙,水仙化毒夜留仙。’一日传遍上京,自此成了这二楼的金字招牌。
句中所说的‘七仙’,指的便是咱们上京鼎鼎大名的‘七仙乐坊’,而‘醉仙’正是七仙乐坊所在的‘醉仙楼’。
至于‘水仙’,但凡去过青楼的都知道,说的咱们上京百青楼里头牌中的头牌‘夜水仙’,那“留仙”自然就是夜水仙所在的上京第一青楼‘留仙楼’啰。”
说罢,施茂才伸出手来,扇指之处便是醉仙楼和留仙楼所在,农夫们顺扇望去,无不心驰神往。
合拢折扇猛地一拍,施茂才拉回农夫们的荡漾心旌,接着讲道:
“咱们先说这夜水仙,生得一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在我看来,她这‘水仙’二字起得也着实不一般,与其人十分般配。
何出此言呢?可要知道,水仙是九洲十大名花之一,药典记有其根部含毒,只是这毒非但无害,还能麻醉解痛。
依我看来,一般姑娘还镇不住水仙二字,而那夜水仙就不一般,她那下边也能化出毒来,此毒可解男人双肾之痛、思欲之苦、欢情之燥,不就是名副其实的人中水仙嘛。
我这番说来,可不是空口无凭,要知道我也曾有幸在那留仙楼会过夜水仙···”
荤段子说到最诱人处,说书先生却停了下来,嘬了一嘬嘴唇把即将失禁流出的口水给生舔了回去,目望天空晃了两下脑袋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这番操作,台下的一众农夫当即灵魂出窍。
施茂才接着说道:
“那夜,五丈开外,我便闻到这夜水仙的四溢芳香,只教我心旷神怡、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一袭淡雅薄纱金绿交错宛若娇花,四根细嫩娇肢晶莹剔透光亮如玉,胸间那白驼峰若隐若现,裙里的细柳腰婀娜多姿,让我上下都不由得垂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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