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七日，清晨六点半。
手机闹钟一如既往在这时响起，是平凡之路的纯音乐。
鹏程伸手关掉闹钟，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他又拿手机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屏幕的时间上。
六月七号，今天是高考啊。
本以为这一天会感觉相当隆重，然而一直到现在起床，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波澜。这种感觉就像是平时要去学校参加一场普通的月考一样。
本以为会经历一下失眠什么的，但鹏程出乎意料睡得很香——他甚至还记得昨天晚上的安排。
昨天晚上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今天是高考便刻意复习或者刻意放松。
吃过晚饭后，鹏程做了几道上午标记的数学题，然后和洛悠看了会儿电视，睡前还刷了刷知乎。
……
今天就要高考了。
鹏程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旁的白发姑娘。昨天和前天，她都和他睡在一起。
他还没有拉开窗帘，卧室内的光线有限暗，而她的长发仿佛在发亮一样。
她面对着自己侧躺着，身上还盖着薄薄的夏凉被，隐约可见被子下面纤瘦苗条的身体。
小嘴一张一合，她似乎还睡得香。
鹏程端详她的睡相，不知不觉脸上也漾起笑意，于是伸手去戳她的脸。
手指快伸到脸附近的时候，洛悠忽然露出笑容，眼睛一下子睁开，露出一双灵动的金眸，啊呜一口就把的手指咬住了。
“想不到吧？我醒着呢！”
她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因为嘴里含着一大根手指，说话有点吐字不清了。
虽然看上去很使劲地啃了一口，但她实际上用劲很小，牙齿一碰到他的手指头就收了力，只是轻轻地抵在上面。
鹏程把手指抽了出来。洛悠看到他的指头上盖着一层亮晶晶的口水，笑容就更加得意了。
这是自己的杰作！
鹏程促狭一笑，把那根手指放到嘴里吮了吮。
这下轮到洛悠脸红了：“你，你好恶心！”
鹏程一边吃手，一边笑盈盈地歪歪头：“哦？我哪里恶心了？”
“你吃我口水！”
“你没吃过吗？”
“我……哼！”
少女在被窝里一滚，整个裹上了被子，就像个鸡肉卷，只有一颗发丝凌乱的小脑袋露在外面，配上噘嘴的表情格外可爱。
鹏程也在她身边重新躺了下来。
于是洛悠往回一滚，正好和他脸冲脸对上了眼。
鹏程轻轻往前一探，就在她的小鼻子上亲了一口。
洛悠估计没想到他会来这个，先愣了一下，随后也不装了，直接从被子里弹出来，像八爪鱼一样缠到了他身上，抱着他啃。
鹏程在如此强烈的攻势下只好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玩够了没？”
洛悠松开他，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睡裙，往卧室门口跑去了。
站在门口，她背过手，回身一笑。
“快点穿衣服，等会儿还要晨练呢。”
“嗯，你也是。”
“待会见！”
洛悠蹦蹦跳跳跑回卧室了。
鹏程其实没什么好穿的，一件短袖一件短裤而已，再加上男生也不用化妆，从被窝里出来一一分钟就能收拾好。
洛悠也穿好出来了。她一向也不怎么化妆，最多稍微涂一下眉毛——长得好看就是可以省事。
她穿着的是那身黑短袖和黑短裤，就是印着蓝色蝴蝶状条纹的那件。这是她的第一身衣服。
客厅的窗帘昨晚没有拉，阳光畅意地四散流淌，那些条纹也在阳光的漫反射下闪耀着，仿佛像一只真的灵动的蝴蝶，看得鹏程有点失神。
“看什么呢！”
洛悠被他盯了好久，终于脸蛋变得微红，伸手冲他回了挥拳头示威。
“哦……没什么。”鹏程笑嘻嘻地挠了挠后脑勺，“很久没看你穿这身了，一时间有点感慨，想起了刚和你相处的时候。”
“是吗？嘻嘻。”
洛悠捂嘴一笑，她也想起了刚和鹏程相处的时候——那时他也是经常穿这身黑灰混色的羽毛球衣。
心血来潮，她散开双臂，在鹏程面前转了一圈：“我美不美？”
鹏程点头：“美。”
言罢，洛悠又微微张开双腿，左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架在下巴附近，冲鹏程眨眨眼。
“飒不飒？”
鹏程再度点头：“飒！”
“到底是美还是飒？”
洛悠背着手，往前蹦跳一步，一下子就跳到了鹏程的面前，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眸子像扇子一般，上下舞动。
“又美又飒！”
鹏程笑道，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
不能被他占便宜，于是她也亲了回去。
“好啦，鹏程同志，我们出发！”
“嗯！”
……
晨练的路径依旧是井苑小区到清泉小街这条路线。这一年几乎无间断地跑下来，两人都几乎背下了沿途的景色。
有陈叔的早餐店，有窄小的街道和马路，有匆匆的行人，有电线杆……
进入眼帘的景物不断身后飞逝，就像畅游在时光的隧道里一样。
两人在终点处的那棵树下停下来拉伸——它现在已经长得比之前还高还茂盛了。
洛悠擦了把汗，兴奋地冲鹏程晃了晃手机：“二十四分十秒！今天的配速进五分钟喽！”
“是吗？”鹏程哈哈一笑，“咱们可真厉害。”
“哈哈，我也觉得！”
“走吧，喝奶茶去。今天想喝什么？”
“珍珠奶茶！……不加珍珠！”
依旧像往常一样，鹏程是大杯的百香果，洛悠是不加珍珠的珍珠奶茶。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尝过别的口味——正相反，这一年里，他们已经把各种好喝的尝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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