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秦河如不解。
“反正就是不行，要么把你奶户口也迁过来，要么就不迁。”
老实说，对户口能迁到四九城来，他是很高兴的。
只是他有自己的顾虑。
秦奶还活着，他只管自己，不管老人，以后别人怎么看他家？以后他家有事了，谁会去帮他家？
他清楚得很。
别看他在四合院比在秦家村欢乐得多，然而要是遇到事了，四合院这帮人不一定会帮他，相反，老家那边一定会来人帮他。
若他不管秦奶奶了，可能就真的不会有人来帮他了。
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在这个时候，人们是不相信的。
他们更加相信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那以后再说这个事吧。”
秦河如知道，一次是说不通的，他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能说通。
要是秦父这么好说话，当初回村接来过年的时候他就说了。
他很明白自己这个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说白了，就是有点古板，不缺乏小聪明，偶尔喜欢炫耀。
古板，说的就是他把亲情看得太重了。
哪怕大伯和四伯一家对自己一家再不好，他都始终觉得是亲人，没有必要过多去计较。
所以，在迁户口这件事上，他知道一次是说不通的。
慢慢来吧。
秦河如安慰了一下自己。
“哎儿子，你说大哥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不想着找媳妇儿，整天在哪里混日子？”
“那我咋知道。”
……
“唉可惜了，你要是去年回来的话，你小莉姐结婚你还能赶上，差了几个月。”
“没人通知我，我咋个会晓得。”
……
“去年，我和你妈两个人做的工分，比苟家三个大人做的工分还多呢。年底算工分的时候，我们家比他们家多了好几毛钱呢，你是没看到他们脸色有多难看啊，哈哈。”
“嗯挺好的。”
……
在一次次谈话中，秦河如终于坚持不住了，倒在床上睡着。
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清楚，醒来的时候秦父早就已经在隔壁烧火做饭了。
轧钢厂。
把自行车停好，秦河如径直来到王富贵办公室。
笃笃笃。
“请进。”
听到声音，秦河如走进去。
两人对视。
王富贵感觉到错愕，他整理衣裳的手停住了。
片刻后，他没好气说道：“我以为是谁呢，搞得我还有点紧张，原来是你小子啊，你啥时候懂得进门之前先敲门了？”
认识秦河如这么久了。
他记得，就除了最开始那时候挺有礼貌的。进门之前会先敲门，看见杯子没水自觉接水……等等。
后来熟悉了，这些客套的早就不见了。
如今恢复成礼貌的样子，让王富贵反而不适应。
接着，他眯起眼睛。
这小子，不会是有事想求自己吧？
越想，他就觉得也有可能。
每次有事准备求自己的时候，这家伙态度就会异常的好。
“说吧，你这次是有什么事？”
王富贵直截了当开口。
而这，反而打了秦河如一个措手不及。
呆愣一下，他迅速回过神来。
给王富贵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赞美道：“知我者，莫科长也。”
“说人话。”王富贵挥手打断。
“科长，我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秦河如笑嘻嘻的走过去。
“是这样的，我有个堂哥，是对我特别好的一个堂哥，他爸和我爸是亲兄弟的那种。”
王富贵嘴角抽搐了一下。
堂哥和表哥，他自认自己是分得清的，不用说那么明白。
秦河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说着。
“我读中专以后，和我堂哥就从来没见过面了，说实在的，还挺想念他的。”
废话扯了一大堆，他才终于说到点子上。
“我的意思是，我堂哥要结婚了，我想请两天假。”
“噢~”得亏王富贵是个老油条，不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请几天？”
“我想请三月二和三月四那天，要是可以的话，三月一那天我想只上半天班。”
三月三那天是周日，是放假的日子，不用请。
把三月二请了，是因为要回去帮忙。两家这么亲，他不回去帮忙说不过去。不能像那些专门吃酒席的人一样，当天吃个饭就当天回来吧。
请三月四，是担心三月三会忙得很晚回不来。
三月一就更不用多说了，回家得花时间啊。
“请两天半啊。”王富贵呢喃了一句。
几秒后，他点了点头。
“行，可以给你批假。不过你走的时候，记得给你们组里的人说一声，到时候我让二狗过去帮你看两天。”王富贵大手一挥，批准了。
两天而已，不算多久。
他们有时候出差一趟就得好几天呢。
也就是秦河如当了副科长他才迟疑了那么一会会儿，要是对方是科员或者办事员，请三天他都不带犹豫的。
嘶！
二狗这个名字，好像好久没听到了啊。
秦河如一脸坏笑。
话说张副科长这个名字，怎么长大了没改呢？
张二狗，张二狗，嗯，果然够亲切。
“科长，我就知道咱俩的关系最铁了。”秦河如不介意多说一些好话。
王富贵板着脸，装作不悦的模样：“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别这么不近人情嘛。”
秦河如压根没当回事。
最开始王富贵这样的时候，他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后面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才知道没生气，是习惯性这样罢了。
临走之前，他不忘顺走一些茶叶。
当然了，回到三组的时候，他顺回来的茶叶同样被其他人顺走了一些。
“该做什么做什么。”
说了一句后，秦河如双手撑在下巴处，思考人生。
这时，章梧桐过来顺茶叶。
手刚碰到茶叶，他就被秦河如手腕处的金黄吸引住了。
“哇哦，你买手表了？”
“我们两个的关系得多么差啊，你今天才发现呐，我昨天就买了，不对，我前天就买了。”
“前天买的？”章梧桐思索了一下，疑惑道：“前天我好像没看到啊。”
“我前天下班的时候买的。”秦河如解释道。
闻言，章梧桐切了一声。
“你前天下班买的，我昨天出门采购了，不知道很正常啊。”
“好像也是。”秦河如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你这手表挺好看的，什么牌子的？”
“上海牌手表。”
“嗯，挺好看的，你戴上去，倒真的有了那么几分副科长的样子。”
“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好不好。”
“是是是，你说得对。”
章梧桐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他计较。
顺了茶叶他就想走，连多余的一句夸赞都没有。
“拜托，好歹说两句好话吧？”秦河如忍不住说道。
章梧桐转身，嘟囔着
“那就万事如意？”
“一路平安？”
“一胎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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