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小姐也不催，给他们送来两杯纯净水后，回到前台里面忙自己的事。
江秉阳抚摸儿子的头，轻轻将他翻动，侧身向妻子那边。飞飞触碰到林慧慧身体，伸出上面的手，包住她的腿，继续睡着。
江秉阳走到挂满执照、证书和照片的墙壁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时，走廊内一间房门打开，一名中年女子搀扶一位大爷走出，女子让老人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前台缴费、拿药。
江秉阳观察老人，老人很瘦，布满褶皱的脸和手，都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他两眼没多少神采，很安静地看着面前茶几上的花瓶。
女子回来，坐在老人的身边，清理账单收据和药物。江秉阳走过去，压低声音，因为室内太安静了，他是个大嗓门，不得不将声音压得很低。
“请问，老人家是什么病症？”
“老年精神障碍。”女子没抬头，继续整理。
“我也是来看病的，第一次来，想了解一些情况。你可以说说老人家的病况和治疗的效果吗？”江秉阳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女子停止手中的活，坐直身，侧头看看江秉阳，又看看林慧慧和睡着的飞飞。
“是这孩子病了吧。”她又仔细看了一眼飞飞，然后说：“他是我父亲，七十二了，前年中风，大脑出来问题，医生说是老人狂想症。病发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被他砸了，木头地板也被他撬了。”
女子很无奈地看了看旁边的父亲，拿出餐巾纸将老人嘴角一点口水擦干净。接着说：“也去了很多医院，都说这种老人精神病患者无法根治，只能缓解，开的药都是精神镇定类的，作用一般。后来朋友介绍到这里，是理疗加药物治疗，这是第三次来了，还是有效果吧。以前每天都会砸几次东西，砸完就睡觉。这几天没砸东西了，喜欢盯着一种东西看。你看看，他现在盯着这个花瓶看。”
说完，女子弯下腰又开始收拾东西。
江秉阳仔细观察老人和女子，没发现什么疑点，不像是托。又走回大墙边看证书等，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大概是我职业病有犯了。江秉阳心想，他有时候还真讨厌自己这种多疑的毛病，自从进入警校，读刑警侦查专业，他就逐步养成了这种习惯。他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同事都叫他大江，可同样笑他的职业病，看什么都会提出哪里是反常的，结果两对谈恋爱的，就被他给反常掉了。以后他就尽力克制，外表变得大大咧咧，与自身形象相配，内心仍然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不管了，不就是先交五万块钱吗，为了给飞飞一个机会。
江秉阳直接走到前台，刚才那位护士站起身，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表情，继续先前未完成的工作。
又等候了一刻钟左右，护士才将江秉阳一家人带入一间诊室。里面空间很小，一位中年女性医生坐在不大的办公桌后，桌上放着液晶显示器，和几叠资料，写字台就显得拥挤。后面还有一道门，应该是方便医生进出的。女医生带着口罩，从眼角隐隐的鱼尾纹判断，应该在四十五岁上下。头发染过，一丝不苟的扎在后面，穿着白大褂，里外领口三层，很整齐，她是个很严谨的医生，江秉阳这么认为。在大厅墙壁上有她的的介绍，叫付洪柳青，可能是个南港人，江秉阳这么猜，应为南港已婚女性的名字，是将丈夫姓氏加到前面。她是个博士后，获得过一项关于脑神经研究的国际级研究奖项，墙上还有张与某个诺贝尔奖获者的合影照片。这么一个名医怎么会来这样一个不大的诊所？这个疑问一直在江秉阳脑中徘徊。
钱都交了，先看飞飞的病。江秉阳不再多想，关掉职业思维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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