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成宝一早就向苏云清道别,他要去练武场参加剑术大会。像两宗剑术大会这种规模的集会,场地一般都会选择在宗门练武场。
“云清,要不要一起去练武场看看?”
苏云清性子虽然不孤僻,但也实在不喜欢那种喧闹的场合,于是他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昨天叶长老不是吩咐咱们守在这里,不让人进出吗?”
刘成宝知道这只是苏云清的借口而已,他有些无奈苦笑道:
“这藏剑峰平日里鬼都没有一只,谁会没事儿来这里?”
苏云清刚想要拒绝,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他恍然道:
“对哦!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外堂看看老爷子。”
一说到那个老瞎子,刘成宝的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又是那死瞎子,烦!”
接着两人一道下了藏剑峰,经过练武场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之后刘成宝自行留在演武场,苏云清则独自一人去了外堂。
因为两宗剑术大会的缘故,许多宗门弟子都已赶去凑热闹,所以今天的外堂格外显得宁静,苏云清一路走过来就没见着几个外堂弟子。
“老爷子,我又来看你了!”
苏云清每次回到草屋,首先都会轻快的喊上一嗓子。
那老瞎子今天倒是破天荒没有躺在椅子上,而是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背负着双手,好像有心事一般。
听到苏云清的声音,老瞎子自然不会拿什么好言语招呼他。
“不去那什么剑术大会丢人现眼,跑我这里来做甚?”
苏云清走到老瞎子身边,一屁股坐到台阶上,笑容和煦反问道:
“既然老爷子你都说了会丢人现眼,我还去那里干嘛?”
过了一会儿苏云清又提议道:
“今天外堂没什么人,天气也不错,要不我带老爷子出去走走,散散心?”
老瞎子冷哼一声,道:
“嗯,确实是个害命的好日子,趁着人少,随便将我这把老骨头带到某个烂泥塘或者小阴沟里,让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要了我这条老命,倒也蛮省心。”
“我寻思着你来之前应该已经将我这把老骨头的葬身之地都想好了吧!”
听着老瞎子尖酸刻薄到近乎诛心的言语,苏云清一时愣了神,他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想法来。苏云清就算自己真想要存心害他,也绝对想不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
苏云清也不去解释,只是转移一下话题。
“老爷子饿不饿?”
老瞎子闻言又阴阳怪气起来。
“怎敢天天劳烦苏大公子,我就一个不中用的瞎子,烂命一条。真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地上随便抓几把灰土都能吃得挺香。”
苏云清忍着笑,他知道老爷子这样说的意思显然应该是刚吃过,还不饿。
坐了一会儿后,苏云清感觉无所事事,和老爷子又说不上几句话,两个人都闷着。于是他起身走进屋子,将老瞎子换下来的衣物拿到院子里洗净晾好,之后又拿来扫帚将院子打扫干净。
其实这老瞎子平时里也没多少需要换洗的衣服,院里通常也很干净,根本是不需要再打扫的。但苏云清就是觉得在这里总得做点儿什么才好,否则他会如坐针毡。
就在他打扫院子期间,内堂练武场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呐喊声,看样子今年这届剑术大会上,两宗弟子的对阵很精彩。
老瞎子听到那些声音,又躺到椅子上,带着不屑的脸色,自言自语道:
“一群哗众取宠的小毛孩子,刚学了三招两式,就觉得天下无敌了,还一副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的模样,真是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苏云清听着老瞎子的话,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老瞎子的话表现出不满之色。
但他并没有立即去说老瞎子的不是,只是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心中却在暗暗盘算着什么。
这之后,苏云清与老瞎子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交谈。
直到傍晚,苏云清准备离开小院会藏剑峰时,他的脸色还未有好转。
“老爷子,我回去了。”
苏云清语气比平时要低沉很多。
老瞎子置若罔闻,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不想说话。
随后苏云清便转身走出了院门,刚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身,隔着院墙对院中的老瞎子说道:
“老爷子,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话,朝我一个人发泄就是,不要见谁都没个好话,别人又不欠你什么。要是哪天遇到个脾气不好的,一言不合给你打得骨断筋折,半身不遂,到时候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苏云清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神色无比认真,语气无比的恳切。
只是苏云清话刚说完,就见院门内飞出一个黑影,还伴随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滚!”
那黑影飞出去好几丈后才落到地上,苏云清定睛一看,才发现刚才飞出来的黑影,竟然是老瞎子之前穿在脚上的一只草鞋。
苏云清吐了吐舌,心想还好自己是有先见之明,先出了院子才说这一番话,否则这只草鞋说不定得砸到自己脸上。
他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悻悻然离去。
当苏云清回到藏剑峰的时候,发现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从剑冢中走了出来,此刻她正站在不远处,抬头目视远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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