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武技
文王问太公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
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
文王曰：“其失安在？”
太公曰：“其失在君好用世俗之所誉，而不得真贤也。”
文王曰：“何如？”
太公曰：“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则多党者进，少党者退。若是，则群邪比周而蔽贤，忠臣死于无罪，奸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世乱愈甚，则国不免于危亡。”
文王曰：“举贤奈何？”
太公曰：“将相分职，而各以官名举人，按名督实。选才考能，令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则得举贤之道矣。”（引自《文韬之举贤》）
无忌一边认真听着夫子侃侃而谈，一边想着一个人如何能知道的这么多。自从那日机缘巧合走进这间石屋，他信守与夫子的约定，一有时间就溜到这里。而夫子也没有食言，只要无忌来找他，他就会不停地给他讲故事。若是遇到无忌不懂的地方，他还会耐心地给他讲解，直到他彻底懂了为止。在无忌这个年龄，孩子们总喜欢问东问西，而且问的东西往往风马牛不相及，无忌也不例外。但夫子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他什么都懂，无论无忌的问题多么怪异，他总能给出令他满意的解答。
“夫子，若是我说一个人贤明，父王会相信吗？”无忌歪着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会信，但你的父王却未必信。”对于无忌天马行空的想法，夫子不仅不生气，而且看起来很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是夫子，你的父王是堂堂的魏王。”夫子摇头晃脑地说，似乎有几分道理。
“哦。”无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夫子，你懂武技吗？”
“啊？呃……这个我不懂。”夫子虽然有点儿自负，也容易骄傲，却十分诚实，不会因为所谓的脸面而撒谎。“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莫非你想学习武技？”
无忌的脑海里浮现出前些日子溜出宫找卫庆的情景。吃过午饭，他编了个理由没有睡午觉，急急忙忙地跑出宫，赶到前一日和卫庆约定的地点。卫庆自然在那里等他，而且看上去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小公子，您总算来了。”卫庆的眉宇间印着些许焦躁，这让无忌感到困惑。在他的记忆中，卫大哥一直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虽然他目睹过卫庆因为他而凶巴巴地训斥卫强，今天为何有些反常？“咱们走得快些，说不定还赶得及。”
不等无忌开口，卫庆抓着他的手急速行走。无忌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卫庆的步子，好几次都想告诉他慢点走，但看到他紧锁的眉头便打消了念头。两人急急匆匆地赶路，大概过了一刻钟，他们站在一扇虚掩的木门前。说是木门，实际上只是一些比较粗大的树枝捆在一起。卫庆吸了几大口气，舔了舔嘴唇，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无忌跟在他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简陋的木门，担心它会不会散架。
“为何才来？”
低沉喑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吓了无忌一跳。他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和父王差不多高，胡子拉碴的汉子。汉子的脸线条分明，仿佛用刀雕刻出来似的。他的袖子和裤脚用布条缠住，与他脸上的神情相得益彰——简洁而干练。他紧紧地盯着卫庆，眼神含蓄而内敛，隐隐透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王二叔，对不起，我……我来晚了。”与其说卫庆因为迟到而内疚，不如说由于害怕汉子而畏怯。
无忌明白卫庆为何焦躁不安了。虽然他也有有些畏惧板着脸的汉子，他还是踏前一步，望着汉子的眼睛，坦诚道：“王二叔，卫大哥因为等我而耽误了时间，所以才迟到的。请你不要责怪他，责备我好了。”
卫庆没想到这位小公子挺身而出，他悄悄地拽了拽无忌的衣服，示意他回来。无忌没料到自己心怀惧意却能利索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没有察觉到卫庆的小动作，站着没动。
王二叔的目光从卫庆的身上移到无忌的脸上，眼底多了一份戒备。“你是谁？”
“我……我是卫庆的朋友。”这个时候无忌反而变得紧张了，“是我……我央求他带我过来看看的，他拗不过我，只好带我来了。”
王二叔的视线从无忌的脸上缓缓移动到他的脚上，又从他的脚上移到他的脸上。无忌在他的审视下，脸红了。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央求卫庆。前一日他溜到市集上找卫庆。许久不见，卫庆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抓着他的手就要带他四处逛逛。卫大叔似乎也很高兴，却还记着有事要做。他叮嘱卫庆一定要记得时间，别误了下午的事情。好奇的无忌问卫庆下午有什么事情，后者告诉他现在自己每天下午都要去找一个人学习武技。于是无忌问卫庆能不能带他去看看，卫庆略一考虑便答应了。此刻无忌为了帮卫庆开脱，撒了一点小谎。
“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那里有一个木墩子，你坐在那上面。”王二叔的眼睛变得柔和些，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木墩子，示意无忌过去。然后他转向卫庆，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说道：“先把昨天学的动作练习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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