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也是有过被陪着的时候,小学和初中,宋以安都跟着她。高中不同校,她就依旧是一个人,兴许是一直都面无表情,又抗拒别人靠近自己,风言风语就无声滋长,说她自恃家庭条件不错,长相可人,成绩优秀,所以才这般目中无人。上了大学,环境似乎有所改善,毕竟都是成年人了,校园生活各自精彩,周遭人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并不多,只当她是个性孤僻。
谁都不知道她每到一个新环境都会忐忑不安一段日子,因为害怕。怕被人知道她来自什么样的家庭,有过什么遭遇;怕议论的声音太多,自己会被淹没。在人群中,她会不受控制地觉得惶恐,出汗,耳鸣,甚至发抖。后来,她开始强迫自己去习惯,哪怕难受到想吐,都不跟自己妥协,久了,仿佛真的就不治而愈了,内心的波澜逐渐减少。她发现人如果没有期待,就可以很平静地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宋以心太出神,没有注意到孟濛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一转头就见她系着安全带,套着脖枕睡着了。舒玦正专心地开车,临近中午,出城的车辆较多,车速降到50左右,好在保持着匀速移动,并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饿不饿?”舒玦开了口,怕吵到睡着的孟濛,问的有些小声。
宋以心看着前方,反问:“几点了?”
“十点半。”
“噢,没到午饭时间。”宋以心淡然,她极少会让自己饿着,只要不被事情耽误了,都会定时吃饭,比如午饭时间是十一点半,但是早上起来一直在忙,水都没喝上一口,确实有些饿了。
舒玦腾出一只手,在衣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递到她面前:“水在后备箱,一会到驿站给你拿。”
宋以心看了一眼,可可含量88%的黑巧,见他依旧目视前方,单手打方向,就伸手取了,指腹划过他的掌心,轻微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只是谁都没说话。
她从小就不留指甲,总是剪的很短,上大学那会很多女生玩美甲,她连指甲油都不碰,细究起来,都快28岁了,她除了基础护肤,其他日化都不用,因为要费时间和精力,“盲盒”开业后,一天至少要洗十几二十次手,冬天也是如此,除了临睡前,她从不用护手霜,天冷又干燥的时候,手指会开裂,所以她总觉得自己的手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粗糙,不似他的手,总是干燥而温暖。
宋以心轻轻地摇了摇头,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蹦出这样的想法,剥掉包装纸,放进嘴里,微苦,醇香。
她轻微的动作落进舒玦眼角的余光,虽然没看到正脸,但似乎是哂笑,他觉得好奇,“怎么了?”
“嗯?”宋以心并不知道自己刚才露了什么微表情,所以不清楚舒玦问的是什么。
“你刚又笑了。”看着前方,舒玦用了肯定句。
宋以心咀嚼了他这句话,他说“又”,难道是真的在观察她?连笑了几次都要数?
“是吧?”舒玦见她不作声,笑。
“嗯,我看你从衣兜里拿出来的。”宋以心举着包装纸。
“不能从衣兜里拿出来?”舒玦拢了眉头,他不能分神去看她,只是扫了一眼。
“不是,”见他忽然严肃,宋以心也敛了表情,“不是说不喜欢甜的,怎么还随身带巧克力。”
她一说完,舒玦就松开了眉,笑意渐深,嘴角上扬:“我平常不往口袋里装东西。”遇上了红灯,车缓缓地停住,舒玦转了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我只是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这个浓度的黑巧没什么甜味,出门的时候看快中午了,怕你饿,顺手就塞在兜里了。”
绿灯,舒玦松了刹车,继续往前。宋以心却忽然沉默了,视线虽然保持在前方,手指却无意识地拨弄手中剩下那块巧克力,包装纸发出轻微的响声,她却浑然不觉。
“本来也要给孟濛的,她嫌太苦。”舒玦波澜不惊地补充了一句,感觉到宋以心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别人特意的关注对她来说是种压力……
到驿站,舒玦下车给孟白打了电话,得知他们早饭吃的迟,并没有停留。舒玦回到车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孟濛,小声地问坐在副驾驶的宋以心:“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的眼角带着笑意,宋以心看得有些恍惚,“我随便,都可以。”
舒玦想起宋以安说过她不挑食,点了点头就进了店。他去了一会,出来的时候拎了好多袋子,递给宋以心:“三明治、饭团、米糕、馅饼,嗯,这是咖啡、豆奶,果汁,噢,这是水。”
他看一样递一样,最后递到她手中的是个灰色的保温杯,“我装了开水。”虽然宋以安说过她不挑食,但他依旧希望给她的是喜欢的食物,所以各种都买了一些,甚至出门前还特意带了温开水。
宋以心被眼花缭乱的食物给绕的乱了头绪,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几个人吃的?”
“你挑喜欢的,剩下的就别管了,得用排除法才能知道你喜欢什么。”舒玦笑。今天阳光很好,他笑的时候微微露了牙齿,兴许是光线太好,宋以心觉得他有些耀眼。
喜欢盲盒点心铺请大家收藏:(m.dushuban.com)盲盒点心铺读书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