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差不多了,金海忽然问。
“你知道我一向瞧不上徐天,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少爷,这辈子就这样了。”高斌如实说。
“那你还愿意教他功夫?我可听说了,他现在功夫见长。”
“那不是看你面子吗?”高斌给他倒了杯酒。
“呵呵,谢谢你呗。”
“别介,少跟我来这套,咱们也是兄弟,虽然没插香,可要是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
金海叹了口气:
“行,走了个兄弟,又来了个兄弟,我金海不亏,来,喝酒!”
“喝酒!”
人有心事的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更何况金海没少喝,没一会儿就醉倒了。
让两个徒弟进来把他扛到厢房休息,高斌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透气儿。
正活动肩膀呢,王启明进来说:
“少爷,徐记车行的东家在外面呢。”
“嗯?徐允诺?他怎么来了?”
“没说什么事儿。”
“让他进来吧。”
“是。”
很快,徐允诺被带进来,抱拳道:
“高师傅,这么晚叨扰了。”
“被这么说徐叔,您有事儿?”
“铁林回来了,把事儿跟我说了,徐天这个混小子不懂事,我来替他给金海赔个不是。”
高斌一抬手:
“徐叔,没必要,这件事咱不提了,以后各论各的,见了面我们还得叫您叔。”
“高师傅,做人得讲理,尤其是讲老理,这小的没有小的样,我这个老的,不能不懂事!”
“徐叔,你不能照顾徐天一辈子,以后的路,得让他自己走!”
高斌这句话算是说到正路上了,也让徐允诺不知道如何往下接,整个人瞬间苍老不少。
“那你们几个这就算掰了?”
“嗯,掰了吧,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走一辈子,而且我敢跟您打赌,就算徐天想明白了小朵这事儿,金海杀的那个刀手,在他那也过不去。”
徐允诺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他知道高斌说得对。
“天儿晚了,徐叔回吧。”
“等等,高师傅,你之前要入伙徐记车行,这事儿还...”
要是没有今天这出,徐记车行肯定要投,可现在...
“算了吧,就当我没提过。”
“唉...知道了,不管如何,高师傅,这事儿是我们家做的不对。”
“明早海哥起来我会跟他说的,快回吧。”
高斌让祥子把人送回去,这是他该尽到的礼仪。
...
转过天儿来,高斌起了个早,倒不是不想睡懒觉,是因为徐天。
这小子在门外站了一宿,试图求得金海原谅。
王启明进来汇报,问该怎么办。
高斌说凉拌:
“他愿意站就让他站着,不用跟金海说。”
“知道了。”
既然起来了,高斌也不想睡了,昨天喝酒头疼,于是问。
“今儿不吃豆浆了,吃点新鲜的?”
“少爷,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吃炒肝儿怎么样?”
高斌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个主意好。”
他磨挲着下巴,吩咐道:
“派人去天兴居买几碗炒肝儿,来几斤包子,路上要是有卖炸灌肠的,也来点。”
王启明点头应是。
这民国的浪漫,有一多半在吃上。
都说这个年月穷,可穷有穷的浪漫,在吃这方面,咱们国家的人可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炒肝是由开业于清同治元年的“会仙居”发明的,1900年前后,在原来售卖的“白汤杂碎”基础上,去掉心和肺,并且勾了芡,从而形成流传至今的炒肝。
所谓白汤杂碎,其实跟羊杂汤差不多,只不过用的是猪下水,现在基本失传了。
1930年,另外一家炒肝老店天兴居在会仙居对面开业,因为选料更精、采用味精、酱油等当时的新式调料代替原来的口蘑汤等,生意逐渐盖过了会仙居,如今可是炒肝儿界的头牌。
小吃名进了歇后语的似乎并不太多,炒肝就是其一,足见它的受欢迎程度。
旧时有“会仙居的炒肝——没早没晚”、“猪八戒吃炒肝——自残骨肉”的说法。
原来会仙居的炒肝价廉物美,而且营业时间长,从早到晚不间断,随时去都能吃得满意而归;
至于第二条歇后语就更不用解释了,猪同志又一次体现了“浑身都是宝”的献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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