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老班长看,眼珠子转了一圈,嘴里哼哼唧唧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显然他这会很难受,都没法去正常说话了。
电话打到家里,雪芳一听曹瑞摔跤倒了,心急如焚的又电话找了几个儿子、女儿说道,让他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曹淑晔原本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正准备和舞伴出去跳拉丁舞呢。临到接到电话,晓得这原计划是泡汤了,舞跳不成了,只觉得心下不太痛快。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才忙着一叠声问母亲:“你说谁倒了?爸?怎么可能,他一向身体那么好。”
这边曹淑晔还没来得及细问,雪芳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晓得这个大女儿,打小就是这样,一旦心不在焉,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雪芳又急急的打到二儿子曹威家里,将曹瑞的事情如是重复了一遍。二儿子一听母亲声音不对劲,直接把手里洗着的碗筷扔水池里,胡乱披了件外套就冲到申城人民医院去了。
三儿子曹一夫最是镇定,母亲在那头哽咽,他还是冷静问道:“是摔到了哪里?伤了骨头么?”
他想要通过母亲的只言片语去判断父亲的具体情况,以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毕竟这是伤筋动骨的事情的话,并不是他赶过去就能有什么帮助的,最后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医生罢了。
雪芳觉得这话听在耳里有些烦躁,想着都什么时候了,老三还那么慢条斯理的应着声,难不成这发病的时候情况紧急,还能等着他去分析推理么?
挂断电话,雪芳仰头靠在床铺上,闭了闭眼睛,而后很快挣扎着下了床。不得已,她只得敲了对门邻居的门,请邻居小伙子给她叫了个出租车赶到医院去。
雪芳的身影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家里三个孩子还没赶过来。
急诊的帘子外头,老班长跟她解释着,说是原本一棒子老同学聚在一块高兴,曹瑞喝酒喝过了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跌倒了下去。还说现在看起来有些精神不大好,都不能说话了。要是运气不好,八成这是中风了。
一听可能是中风,雪芳就惊叫了一声。即便她竭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词,她就浑身发颤,止不住的焦躁起来。她不得不扶着墙走了两步,一个踉跄差些连自己都摔倒了。
这时候大女儿曹淑晔匆匆赶来,雪芳抓着她的手,蠕动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狠狠给咽下去了,她这才说道:“你爸眼睛都有些呆了,转不动了。握着他手也没反应呢,这样下去怕是不大好了,你晓得么?”
曹淑晔点着头,忙掀开帘子看了眼鼻子上插着呼吸管子,一脸呆滞的曹瑞,禁不住皱起眉头:“爸这好好的去喝什么酒呀?自己一把年纪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呀。平时我看他管你的时候头头是道的,什么少盐少油,身体健康第一位。怎么这回轮到他自己身上,反倒就什么规矩都不管了,还出大事了?”
雪芳原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心下一琢磨,大女儿这话即便听着不中听,但是现实也的确是如此。曹瑞都八十岁的人了,自己不看重身体,趁着同学聚会的间隙胡乱喝酒,真是一点数也没有的。平日里那个自律又守规矩的丈夫,怎么一下突然就变了样了?
彼时,曹淑晔一眼就看到了悄然站在母亲身后的曹威。她眉梢一挑,小手指高高翘起兰花指,点着曹威道:“哟,二弟,你还晓得过来呢?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来这一瞅,都没见过你和三弟影子,还以为你们俩这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夜里太晚撑不住早睡了呢。”
来的路上,曹威原来觉得心下乱如麻,脑子里浮起许多事情,正是觉得心里头憋闷得慌。到了这会,一听大姐这样阴阳怪气的尖酸刻薄了两句,眼里原来涌起的泪水一下就打消了下去。
“大姐,咱们都是来看爸的,你何必这样夹枪带棒的说话?看你那口气,说的好像这里就你一个大孝女,我门都不是人一样。”曹威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抹了把眼角,他到底不想被曹淑晔看低。
曹淑晔甩了记白眼:“啧,看看,你都什么年纪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像个女人似的,可烦死人了。不过你打小就这样,咱们姐弟几个里,就数你最没出息,沉不住气呢。”
平白无故得了这么一通骂,曹威心里哪能咽得下这口气,撸了袖子就想着要跟大姐说道清楚个四五六来。
“别说我说的这么起劲呀,看你这一身新衣服,脸上还擦脂抹粉了,这不就是老黄瓜刷漆,花蝴蝶似的到处招摇呢?我来猜猜啊,你八成是刚要出去玩吧?姐,你可是玩的厉害了,广场舞、拉丁舞跳得起劲,跟各种老头勾勾搭搭的,早就名声在外了。你可把爸妈抛在脑后了,这一年里头你才拢共去看了爸妈多少次?我们俩兄弟可是老老实实的呆家里,就等着爸妈的电话呢。有事没事,只要爸妈一通电话过来都能找着人,可比你这嘴上瞎糊弄的强多了。”
“我呸!曹威,你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啊?别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可当不起呢!我跟你讲,今天要不是妈在这儿,我真能马上抽你一耳光,叫你长长记性!”曹淑晔不逞多让,直接大声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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