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罪案调查科。
陈广文看着，今天被律政司打回来的维尔健身调查档案，眉头紧缩。
康帮办一脸尴尬地说道：“头儿，其实律政司那边说的……也对。”
“王祖娴她们把维尔健身转让给王先武，是因为经营不善。”
“王先武接手之后，利用低价策略，大批量的发售会员卡。”
“咱们很难界定，他这种行为到底是自救，还是存心欺诈。”
“现在维尔健身账上的预付款，已经以扩大投资的名义，投资到湾岛市场了。”
“光从账面上看，是查不出问题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有单有据，就是正常的商业投资。”
“要想定他们的罪，就得先缕清资金链，证明这笔钱，不是做生意赔了，而是被他们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目前来说，这点咱们是做不到的。”
“所以就算律政司勉强接受了咱们的档案，等到了法庭，也一样是要败诉的。”
陈广文冷着脸，问道：“那照你的意思……这案子可以到此结束了，以经营不善做结论？”
康帮办说道：“维尔健身在湾岛那边也暴雷了，或许湾岛警方能给咱们一个惊喜，到时候，就柳暗花明了。”
陈广文和康帮办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场面话。
警方做事也是要讲预算的。
尽管维尔健身暴雷，仅在香江这边，涉及到的受害者群体就超过五万人，但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却还不足三四百。
根本不可能两地联合执法。
最符合现实效益的解决办法，就是不了了之。
湾岛那边的情况，大概率也是这样。
陈广文叹了口气，问道：“维尔健身那边是什么态度，总得有个解决方案吧。”
康帮办的表情更尴尬了。
回答道：“走正常的破产流程，宣布破产。”
“他们在香江各分店的健身器材，折旧率很高，本身就不值钱。”
“还有一部分，被他们以物抵债，拿去抵房租了。”
“最后核算下来，也就剩下一百多万的资产能够执行。”
“平均到每位受害者的人头上，也就十几块钱，还得拖上几个月才能拿到。”
陈广文窝火道：“不能让他们破产。”
“案子要是这么办，咱们得被记者骂死！”
康帮办苦笑道：“维尔健身还提供了另外一种解决方案。”
“他们找到了买家，愿意接盘。”
“但要是让他把公司转手了，那这事，就彻底跟他们没关系了。”
“受害者的债权关系，转移到了新公司。”
“到时候，人家新公司在元朗、将军澳这些偏僻的地方租几个场地，把现成的破旧器材往里一放，就当是履行合约义务了。”
“你说太远，去不了，那是你的问题。”
“全都不去才好呢，人工水电，器材折旧，就都省下来了。”
“只要拖个一年半载，把这些受害者的会员期全都耗光，这笔债就算清了。”
“到时候把健身器材一卖，公司一关。”
“说不定这一百多万的资产，还能剩下不少。”
陈广文从内心深处，发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康帮办宽慰道：“头儿，咱们不是上帝，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只要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都说杀人偿命。”
“你看咱们香江，判个死刑还有女皇特赦，得拿纳税人的钱，养着这帮无期犯，养他们一辈子。”
“欠债还钱就更好笑了”
“你看那些做生意的，天天想的就是，怎么借钱不还。”
“这就是香江，生活在这里，就只能接受。”
“维尔健身这案子，既然证据不足定不了商业罪。”
“那人家是破产，是重组，就都和咱们没关系了，是其他部门的事儿。”
陈广文用手捂着眼睛，平静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拿开，问道：“B组邝sir那队人，不是在配合O记调查新义海案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柏祥是李世泽出钱保出去的，这里面肯定有李世泽的事。”
……
神爷别墅。
深夜，小雨淅沥沥的下。
这种天气最适合钓蛇（电鳗）了。
李世泽、神爷一边坐在雨棚下聊天，一边关注着面前鱼竿的动静。
“世泽，项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人家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祖宅卖给你了，该退的赃款也退还了。”
“伱还想怎么样？”
“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李世泽扭头看了神爷一眼，问道：“你和项家很熟吗？”
神爷回答道：“有些交情，但不深。”
“人家孤儿寡母的来求我，让我帮忙说说情。”
李世泽耍赖皮道：“我可从来没给过项家什么承诺。”
“谁答应他们的，就让他们找谁去。”
“我这是合法企业，警方管我要资料我必须得给，这事没得商量。”
神爷提醒道：“赶狗没入穷巷，狗急了会咬人的。”
现在的香江江湖，那可是风云突起。
几乎每天晚上，大街上都有成群的古惑仔在互殴斩人，争夺地盘。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新义海栽了。
他们的地盘，也就成了真空区。
香江的社团字头，大大小小上千个，都在惦记着这块肥肉。
义丰现在的主营是灰产，不碰那些高风险的东西，但并不太代表别的社团也不碰。
眼下闹的最凶的就是号码帮。
李世泽不在江湖中，但江湖里的这些事，他可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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