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工人体育馆。
央视春晚现场。
“主任，右上角的灯光坏了。”
黄毅鹤手里拿着一个扬声器喇叭，大声咆哮道：“找人修呀！”
“这个机位的摄影呢？机器开着，人哪去了？”
“有没有人给我回个话？”
有人说道：“主任，老王去厕所了，应该马上就回来。”
“音响，谁负责的音响？”
“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联达那边的晚会，是提前两小时录制。
央视这边，则只预留了一个半小时的提前量。
黄毅鹤刚刚抽空还看了一眼，从香江发来的转播视频。
晚会效果非常之好。
结果，轮到他这边。
越怕出事就越出事情。
现场调度失灵，晚会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倒不是排练的不够娴熟，而是硬件设备跟不上，这么大一场晚会，连台对讲机都没有。
每演完一个节目，都要靠人工调度，指挥演员换场。
极其耽误时间。
一个半小时的提前量，这里耽误三分钟，那里耽误五分钟，就所剩无几了。
“主任，你得想个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就要出演出事故的。”
黄毅鹤急得脑瓜仁疼。
“无论如何都得保证，新年的钟声按时敲响，如果实在……来不及，就只能删节目了。”
“把节目单给我，删掉几个不重要的，不演了。”
“把时间抢出来。”
导播员问道：“节目删了，空出来的时间播什么啊？”
黄毅鹤深吸一口气，说道：“播香江传来的视频。”
“主持人呢？赶紧过来，重新改词报幕，能不能快跑两步！”
……
李家大宅。
在这个万家团聚的大年夜，李孝勤却愁眉不展。
也没去看电视。
而是和大儿子李世晋，在书房里算账，估算联达能够调用的资金数量。
“爸，虽然咱俩只是估算，但通过这些资料，也能计算出一个大概范围。”
“联达账上的流动资金，应该在10到15亿之间。”
“如果他们能找到恰当的融资渠道，加杠杆融到二十亿，还是能够做到的。”
“再算上股权质押。”
“30亿吧。”
“这应该就是联达能调动的资金极限了。”
“现在港灯的价格，被他们硬生生地抬到了32亿零一百万，这钱他们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摆明了就是在捣乱。”
“不能再加价了，咱们是真的想买，再这样耗下去，损失太大了。”
李世晋给出的结果，和长和系的那些核数师，计算出来的一样。
都认为，联达能够调动的资金，最多也就三十亿港币。
再多，资金链就要断了。
后果会相当严重。
所以建议李孝勤暂缓竞价。
等联达拿不出钱，主动放弃和置地集团的交易，他们再重新介入谈判，以获得更大的主动权。
从专业角度来讲，李孝勤还是很相信，公司智囊团的分析。
但事情涉及到李世泽，他怎么都觉得，心里不太托底。
主要是拿不准李世泽的心思。
都说联达竞价是来搅局的，但李孝勤就怕，这是在假戏真做。
李世泽连装瘸这种烂招都有脸用，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李孝勤眉头不展，又翻了翻眼前的资料，说道：“世晋，你想事情比较周全。”
“你再帮我想想，有没有挂万漏一的地方？”
“虽然理智告诉我，应该先缓一缓，不要再跟拍了，但我总觉得……”
“我这一放手，港灯就真的没了。”
李世晋说道：“那也不能这么无休止的加下去呀？”
“三十五亿？”
“四十亿？”
“联达又没真想买，就动动嘴皮子，你知道他们到底加到多少才肯罢休？”
“要不……您干脆就给个心理价位，超出这个价格，咱们就不要了。”
从年前联达介入港灯收购，李孝勤被折磨的，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这种感觉就是……
自家人跟自家人斗，怎么都是亏，让外人看笑话。
但要说让他舍弃港灯，看在父子情分上，拱手让给李世泽。
一来，他舍不得。
二来，也没法跟股东交代。
明里暗里准备了那么久，你儿子要抢，就不要了？
进退两难！
李孝勤和李世晋仍在谈论，收购港灯的事情。
李世亨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妈叫你们吃饭。”
李孝勤摆手道：“等等。”
李世亨走过来，看了看，老爸和老哥耗时几个小时的战斗成果，咧嘴一笑道：“你们这数据都是错的，算出结果，有什么意义啊。”
“哪错了？”父兄俩同时看向李世亨。
李世亨点着联达的流动资金数量，说道：“减掉10亿。”
李孝勤呵斥道：“我们商量正事呢，你瞎捣什么乱。”
李世晋虚心问道：“为什么减10亿啊？”
李世亨一笑道：“最新消息，联达准备拿10亿港币，做公司分红。”
李孝勤瞥了李世亨一眼，根本不信，骂道：“伱能不能学学你哥，多动动脑子。”
“这又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联达一边卖着可转债筹集资金，一边又把筹到的资金，拿去分红。”
“有这么操作的吗？”
“诈骗吗？”
李世亨撇嘴一笑道：“要不咱俩打个赌，赌私房钱。”
“我这消息要是真的，你给我一百万。”
“要是假的，我给你两百万。”
“敢不敢玩？”
看着信誓旦旦的李世亨，李孝勤又有点含糊。
李世亨一脸藐视的瞥了李孝勤一眼，然后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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