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珏但笑不语，云枧怎么追问，他都不说。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们是生生世世注定要在一起的，这就够了。”
“那你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奇怪？”
厌珏不解，“哪里奇怪？”
“用链子绑着我，让我换上奇奇怪怪的衣服，还不许我反抗。”
“咳咳……”厌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那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阿狸，原谅我吧，是我太笨了，总是吓到你。”
云枧故意哼了哼。
“还好我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强大，不然，第一次被你带入结界，我就吓死了。”
云枧酒精上头，整个人都开始晕了起来，她紧紧地抱着厌珏，一字一句威胁道，“下一次，我一定要用链子绑回去，我要让你哭天喊地求我。”
厌珏……
“好，我等着。”
看着她已经熟睡的脸，厌珏笑了笑，把书放下，将她搂进怀里。
翌日清晨，等周斯忱几人醒来，云枧已经下山去了村子里。
六婆过世，云枧要去帮她看坟地，她要和那位已经过世了五十年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直到第三天，六婆的身后事结束，她入土为安，村子里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最重要的还是活着的人。
云枧回到山上，焚香沐浴后，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沈漪，秦霄禹，周斯忱和钟窈四人一同去了大清寺，整个小院安静得落一片叶子都能听见声音，厌珏在后山砍了一棵树，他要做一把古琴，云枧随他折腾去了。
等四人从大清寺回来，云枧想着第二天带他们去山里转一转，这几天因为六婆过世，他们都没有离开过院子，钟窈和沈漪尤为激动，两人还想着要挖兰花和人参，云枧不忍心打击他们。
第二天，六人浩浩荡荡进山，云枧走在最前面，她对山里熟悉，梅雨季节，山里蚊虫很多，蛇更是不少，走了十多分钟，沈漪就被吓得脸色发白。
周斯忱看着在山里比在北江更自在快乐的云枧，拍了拍厌珏的肩膀，两人默契走在最后面，倒是有了说话的空间。
“云枧和我说，等你们结婚，就要搬到芫洲岛去生活了。”
“嗯，那边的房子已经建好了。”
周斯忱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云枧并不想留在北江，她善于隐藏情绪，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周家没有留恋。”
“至少对于你，她是真心敬重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周斯忱笑了笑，“难得你会安慰我，我有一件事想问你，我之前在街上看到云枧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吗？”
厌珏也没有隐瞒，“是她父亲。”
“我一直有一个猜测，云枧的母亲，是不是还活着，她回北江，不是为了周家，而是为了寻找父母，找到后，她刚好可以离开周家，还有，我们家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按理说，云枧不是一个想要早早结婚的人，她结婚，是想让老爷子看到她成家，不留遗憾的离开，是吗？我爷爷，还有多少日子？”
“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
周斯忱沉默了下来，他想到倔强的周老爷子，心里有些难受。
“我知道老爷子心里念着阮奶奶，你能帮我劝一劝云枧吗？让她和阮奶奶说一说，让老人家在最后的日子里，能不留遗憾地离开。”
厌珏笑了笑，“我想，云枧心里已经有自己的决断了，至于两位老人如何选择，我们也不要过分干预，很多事情，旁观者只是看得明白而已，没有经历过亲历者的人生，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厌珏这一席话，倒是让周斯忱有些惊讶。
“我总觉得你这个人外冷内冷，除了云枧，任何人在你这里都得不到一个笑容，也就去周家吃饭那天，你装出一些亲切感，其实，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的本性究竟如何，没想到你今天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你。”
厌珏看着最前面的云枧，眉眼温柔，眼里都是笑意。
“因为你是阿狸的表哥，仅此而已。”
周斯忱……
在山里逛了一天，云枧挖了几棵野兰花，在山崖边上挖了一颗一百年份的野人参，回到小院里，云枧就把人参给了周斯忱。
“外公近来身体不好，拿回去给他补一补，他这段时间，食欲下降，这棵人参刚好派上用场了。”
周斯忱也没有拒绝，虽然厌珏没有直截了当告诉他老爷子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但是周斯忱是个聪明人。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半个月就要过去了，迁坟这件事，云枧就带了厌珏和秦霄禹。
江亓的墓里只有一个骨灰坛，云枧留了一半在山里，另一半，她带到芫洲岛，重新为他建一座坟。
离开前一天，云枧几人和村里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云枧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了。
离开前的晚上，她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坑，把坑挖开，里面是一个盒子，云枧猜到了里面的东西，果不其然，她在里面看到了一幅画，画上的男人一身黑色长袍，桃花眼深情凝视着趴在她腿上熟睡的女孩。
画中的女孩，和云枧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画里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色的复古长袍，两人的头发交织缠绕在一起，男人手里有一枝紫色的花，正准备插入女孩的头发中。
“这是……”
“我们。”
云枧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钝痛和烦躁，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她不怀疑厌珏的话，画里的两个人，是相爱的，那种相爱的气场，让云枧深信不疑。
“你不是说，这副画消失了吗？”
厌珏笑了笑。
“阿狸，我们在一起了，画里的我们，就回来了。”
云枧没有纠结，将画收了起来。
离开前再回头看看这座小院，云枧的心里，再也没有了牵挂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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