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夫见此，赶忙又跑了过来，抱着那红衣女子进了船舱下方的一口方井中。不一会儿便爬了上来，笑着朝那凌念初和凌簌喊道：“二位若是不适，也可下去待会儿，只是舱底常年潮湿，不见阳光，味道难以忍受。”
凌念初除了感到一阵寒意之外却无不适，反而是自己头一回出海，兴致勃勃，伴着这左右摇晃倒觉得十分有趣。只是凌簌颤颤微微，双眼迷离：“师姐，我还是先下去吧……”
想来凌簌当小叫花子时的经历，什么奇怪味道没见识过？别人忍不了的气味，他定然应付自如。凌念初一边想着，一边笑着。
“不知恩人此番去往那红山岸是为探亲，还是为办事？”渔夫见凌念初只一人独坐船中，便大声问来。
“探亲！”凌念初道。心中不禁劝说一番：“那陆霄却也算得上亲人，若论师姐弟，自然算得；若论其他……”凌念初想着想着不尽一阵微红泛出了双颊。
“那红山岸三面环山，我等走的这条海路便是最近的一条，只是要途径红海四岛！”渔夫喊道，心想这女子虽身体无碍，但在这大浪之中，若不与她说话分心，坐久了定是要晕神的。“再过一会，恩人便能见到那四岛了！”
“红山鬼，青太行！”忽而一句口溜闪过那凌念初的脑中。“你可知那红山岸......可是与那红山鬼有什么关系？”
渔夫听罢，忽来一阵大笑，竟掩过了巨浪拍打之声，惊的那舱底的红裳女子登时醒了过来。待渔夫收了收笑声便道：“见恩人年岁不大，却知道红山鬼之事，佩服！佩服！”说罢便向前指了指：“恩公，能否瞧见在下指的那处小岛？”
凌念初扶着船壁慢慢起身，跃出船舱半身，顺着渔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海面尽头，正有一抹暗绿似要从海面浮出。“听你此言，那四岛可是红山鬼的地盘？”
渔夫听罢又来一阵大笑：“哪有什么山鬼海鬼，哪有什么地盘，只是一帮打鱼的渔民罢了！”
“你这小哥，好不厚道，竟将我扔在下面！”此时，红裳女子正从舱底爬出，而后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不禁满脸嫌弃。
“恩人莫怪，方才恩人晕厥过去，如若不将你抱去舱底，定是要染了风寒的！”
“如此说来，你倒是占了我好大的便宜！”红裳女子撇了撇嘴，故作害羞状。此话却教那船尾的渔夫惊慌失语，顿觉一股热气窜上了耳根。
“我方才听你二人说什么红山鬼？”红裳女子见渔夫又不做声，便转身朝凌念初问道。
凌念初点头道：“方才他说前方马上要到红海四岛，我便联想起来了。”
“你这年纪，竟也知道红山鬼？”红裳女子惊道：“那可是曾经名满天下的大门大派！”
红裳女子见凌念初眨了眨眼睛，俨然生来好奇，便接道：“当年红山还是朝廷屯兵重镇之时，朝中奸臣吴颂莲进谗，说那红山军大将——镇北将军袁定山图谋造反。皇帝老儿昏庸无能，竟是信了这鬼话。这吴颂莲一边令红山军西出项阳谷迎敌，一边引重兵埋伏谷口，待那红山军深入谷地时，万箭齐发，巨石滚落。此一阴诡奸计使得那红山军三十万大军仅存千余人，军中四员副将为保袁定山无虞，一路以身作盾，挡箭拨石。一番舍命相卫才保得袁定山重伤逃出。那四位拼死保护袁定山的副将便是红山四鬼。红山军幸存的千余将士自此心灰意冷，便跟随袁定山于这远海四岛落草，这便是红山鬼的由来了。”
“如此血仇，不共戴天！岂有不报之理？”凌念初听罢，气忿难咽。
红裳女子笑了笑，遂道：“焉能饶得了他？待红山冤魂来年忌期的那晚，吴颂莲横死家中，府中上下一百七十余人无一活口！”
“甚好！奸险小人死不足惜！”凌念初听了，自是一阵拍手叫好。
“相传吴颂莲死时身首异处，脑袋被钉在了正堂横匾之上，那横匾上沾着吴颂莲的血写着四个大字——红山四鬼，自此那红山鬼便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起来！”
“现如今却为何无人提及了呢？”凌念初又问道。
“想来红山鬼毕竟是军士出身，与那江湖中人不同，只为报仇雪耻，却不想卷入江湖是非。”红裳女子说罢，扭头向朝那船尾渔夫望去，笑问道：“小哥，你说是与不是？”
“只是言传，并无凿据，不可空信！”渔夫远眺着渐渐重归平静的海面，轻声说道。
未过许久，那海中隐现小岛忽而愈来愈近，却望见一座城池般高耸的城墙屹立正中。刚刚近岸，便有一众上身裸露，腰缠红布的孔武大汉跑来拖船上岸。一边拖着，一边冲城墙上的人喊道：“大当家的回来了！”
“我一早便知他不是渔夫！”红裳女子得意地哼道。
“你怎知得？”凌念初疑惑起来。
红裳女子收了收笑容，便去眼点了点那正跳下船去的渔夫道：“你瞧他细皮嫩肉，言谈不俗，说他是个公子我倒信得，若说他是个渔夫我定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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