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舒拨开保姆奔了过去,虔诚而又卑微,“阿锦……阿锦……”
年舒僵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他睁开的眼睛。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那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莫锦云醒了,年舒却叮嘱了谁也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她一定要让他再次起来,健健康康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她要找回他的健康,也要找回他的骄傲。“我尽快过去看一看,香料换几种,对他后期的康复也有好处。”
年舒连连道谢。
人醒了,却还没有开始说话,那原本深邃的眼眸里也时不时地露出一点茫然。
年舒极有耐心地将他整个人扶起靠在了床头,一口一口地喂着他吃粥。
她怕烫着他,所以总是自己先吃一口,再喂进去。
莫锦云乖巧地像个孩子,给多少吃多少,年舒看着那空了的粥碗,差点给他跪下……
她这段时间所求,也不过是如此。
他能够醒来,吃一碗她亲熬的粥,然后看了看她,和她说句话。
真的,不过如此。
这就是,她能想象出来的全部幸福了。
年舒摁住他的手,“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莫锦云掀开被子,指了指洗手间方向。
腿也已经有些麻木,他行动不是很方便。
她愣了,他也是……
她愣是因为他……居然在她手中硬了!
“管子……太细……”
四个字……
石破天惊的四个字!
充满嫌弃的四个字!
他,不记得她了。
真的如他自己出事之前下定决定的那样,已经把她忘记了。
忘记得彻彻底底……
她靠在墙壁上,顿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几个月来,不是不累,只是不敢让自己去累,可现在,她搜肠刮肚地想要从自己已经疲倦到底的心里去找一点力量,却发现根本找不到。
他……将她忘记了……
保姆从门外进来,看到的就是他们此刻四目相对,茫然,却又无措的模样。
老人将手中的热水放在莫锦云旁边,“莫先生,要不要帮你先清洗一下?”
莫锦云依旧茫然,“丁山呢?叫他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滑雪吗?”
年舒无力地坐在原处,看着他拒绝了保姆的所有帮助,倔强地起身往外走。
许久不曾站立,他暂时失去了行走的功能,双膝一软便磕在了地上。
年舒吓得连忙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淡淡拨开……
“不用……我要找……丁山。”
他眼睛里完全是一片茫然,年舒觉得那茫然就要变成白浓浓的雾气,将她裹得无处可寻。
保姆无措地看着这两个坐在地板上的人,“年小姐……”
“你先出去,”年舒胡乱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
门很快被关上。
年舒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边,尽管已经不去看他此刻防备的表情,心口却还是越拧越紧地疼着……
“阿锦,”她握住他的手,用前所未有的温柔低低开口,“你听我说,我是你的妻子。我叫年舒……你忘记了我不要紧。”
故作轻松地一笑,然后轻轻抱住他的手臂,“只要我们彼此还在,你不想记起的事我们都可以不用记起,等你想记起了,我们再慢慢把以前的事找回来。”
莫锦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的结婚证,你有吗?”
年舒手臂一僵……他记得所有的事,独独却忘记了她。
她以前做的事,到底是有多罪大恶极?
当一个谎言需要另外一个谎言来做支撑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显得苍白……
她的声音略涩,“以前……你和我吵架,然后我把结婚证撕了,你生我气才走的。然后……滑雪的时候出了意外。”
她那样害怕,害怕他的忘记会让他转身走掉,会将自己遗留在原处,从此以后只能仰望着他的背影……
现在这样,也很好。
如果……如果需要谎言才能将他留下,那么她愿意丢掉自己的道德,丢掉自己的骄傲,然后用谎言编织出两个人的世界……
哪怕这是飞蛾扑火,哪怕,这是作茧自缚,她也要放手一搏。
因为那样的失去,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莫锦云被她捏得有点疼,“你……轻点。”
他像个孩子一样,话语里有些委屈。
“你不出去吗?”
年舒愣了一下,“我……”
“你出去吧……我……不太习惯……”
说话的时候,他耳后已经染了一抹红晕,还不忘抓住一旁的浴巾将自己稍微遮了一下。
门被合上的那一瞬间,莫锦云慢慢合上眼睛,将身体沉入温热的水里。
保姆拿着电话走进来,“年小姐,刚才医生打电话来交代,说莫先生要是醒了就尽快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CT检查。”
年舒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好,我知道了。”
保姆看了一眼浴室,“年小姐,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年舒苦笑,“你也看到了,他都已经不认识我了。”
老保姆倒也看得开,“我活了快六十了,什么事都见过,什么事也看得开,只要你们还在一起,以前的事也不是那么重要,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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